秋雨下了一夜。院子里从中秋时便挂着的花灯,终于被泡成了废纸,降夜淌着水一个个收集起来,问海悟噩怎么处理。“既然都破了,”海悟噩叹了口气,“……扔掉吧。”降夜说好,抱着那堆竹架子往外走。结果没几步又被海悟噩叫了回来,让他放到房间的柜子里去,说是来年中秋还能用。来年中秋?让自己重新扎不就行了,用得着留一整年吗?
降夜觉得奇怪,抱着东西去杂物房的时候碰见出来的李嗣源,不知怎的问了句你能不能不走。
李嗣源被降夜没头没脑的一问给问的一怔,无奈一笑。“我想走,可我能走的了吗?”
降夜细细想来才发现自己问了一个极其愚蠢的问题,他一个瞎子能走去哪?既使李嗣源看不见降夜还是习惯性的对他点了点弓,而后抱着灯笼自行去了。
唐柔稳拎着酒坛站在在李嗣源身后,倾斜坛身往酒杯上一倒,“病秧子哥哥,你要去哪?我领着你去。”
结果话刚落音,唐柔就被身后的人撞了个咧外,唐柔还来不及心疼这满地佳酿,身后黑色衣裳眉眼英气的女子,竟叫唐柔滚开,唐柔眼看着那黑影气得跺脚,简直岂有此理!“这是谁家火上房了,还是急着去投胎啊。”
忽然前方垂下一长鞭,几道银光闪烁甚为刺眼,海悟噩纵身飞跃将李嗣源带到一边,李嗣源还因为海悟噩突如其来的拥抱而崴了脚。海悟噩急忙蹲下查看,手在李嗣源的脚踝处捏了捏,他的手只轻轻一捏,跟本没用力,还疼的李嗣源痛呼一声。李嗣源这一轻呼海悟噩的手立刻收了回去不敢在碰了。“我刚刚捏的地方很痛吗?”李嗣源点点头。
唐柔也是个脾气暴躁的哪里容得这般的人,太目中无人了,撞了人不但连句道歉都不说,还动手打人,自己都够嚣张的了她比自己还嚣张。“你这个人伤了人怎么连句道歉都没有。。”在江湖,像这种不分清红皂白的就动手的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人,一般这种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如果遇到什么宽宏大量的大侠,那她很幸运大侠不会跟她计较,不过若是遇到唐柔这种大小姐脾气的女侠,而且还不知进退,那就不太好了。
黑衣女子捏着银色水蛇长鞭在手中把玩,低头看着一旁扭伤脚的李嗣源,勾着嘴角冲他笑道。“我又不是有意的,谁知道他这么废物连个鞭子都躲不过去。”
海悟噩眸色如溪,脸却黑的比土还要黑,“你小小年纪口气还挺大,真真是作的一手好死。”
女子眉眼淡淡,似乎很是不屑海悟噩,审视了李嗣源一番,而后无视道。“怎么 他不就是废物吗”
海悟噩十分反常的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了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笑,眸中凝结的分明就是几乎要化为实质的寒冰。
黑衣女子显然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女子刚要开口讲话,海悟噩便一脚揣在了她的腰侧,海悟噩气极了,这一脚带上了七分内力,直接将黑衣女子踹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在一旁的树上。
一旁的唐柔看傻了眼,从没看到过海悟噩出手还以为他就是个混江湖的浪荡公子没什么功夫,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厉害。
女子还没反应过来,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口血直接喷了出来。
海悟噩没再管她,单膝着地的半跪在李嗣源面前,他心里又急又气,怒火烧心,但更多是心疼“你的脚踝骨可能断了?!接骨可能会很痛?”
李嗣源一脸淡然的笑了笑。“一个废人还在乎痛吗?”
“你不在乎,我在乎。”海悟噩心疼得要命,他根本不舍得弄疼、小心翼翼照顾着的人,竟然就这样被人弄伤了,此人不可原谅。
唐柔一脸茫然的看着两人,总觉得他们两个哪里不对劲,尤其是海悟噩看李嗣源的眼神,让人说不来看不懂。
海悟噩见李嗣源脸色好转,扶着他站起来,让他靠在树干上,然后伸手环住了他,他的手臂越收越紧,仿佛要将人彻底嵌入自己怀中一样用力。他充分的感受着怀里人的温度,好半晌才长出一口气,低声道“放心,没人在敢说你是废人了”
海悟噩的语气十分森然,李嗣源还来不及细想就被放开了。
海悟噩走到黑衣女子面前,抬起脚直接踩在了她的两脚脚踝之间,女子的神经瞬间绷了起来,磕磕巴巴的说道。“你……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南疆定嬗门大小姐,你敢伤我的话,我爹不会放过你的。”女子说出自己的身份的时候十分的自豪,不过在海悟噩眼里那只不过是一个蝼蚁最后的挣扎。
唐柔见状连忙出声阻止,但不是因为她是什么定嬗门的小姐。她觉得李嗣源只是崴了脚没必要要杀一个出出江湖的女子。“李二公子,我看算了吧他已经求饶了。”而海悟噩丝毫不留直接照着女子的脚踝踩了下去,女子瞬间凄厉的哀嚎了起来。
面对女子震耳欲聋的惨叫,海悟噩面色如常,甚至隐隐透着快意。
此时女子顾不得形象利声谩骂起来,口中的污言秽语夹杂着惨叫,令海悟噩生厌烦。
“真吵。”
想起刚刚她对李嗣源施暴时的言语,更是怒上心头,袖管中滑出一柄折扇,在她张口的间隙,手腕一震,甩出一道银色的弧光。唐柔根本看不清那是什么,就见一团猩红的肉从女子身上掉落在了地上,她定睛一看,那竟是大半截舌头!
鲜血从她的口中源源不断的涌出,她再也不能那么吵闹,喉头只能发出因疼痛而变得尖利的抽气声和单一的啸叫。
唐柔完全惊呆了,她从没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也完全想不到海悟噩竟会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