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屈了屈膝回至漾绿桥上,东方望隐于一旁的树丛中暗暗观察,见她走到饮绿轩门口,才一开门,只见一个黑影蹿出,竟冷不防跟她撞了个满怀。
“哎呀!”
小翠与东方望听见,那正是慕容七七的声音。
小翠忙作惊慌问:“咦?小姐,深更半夜的,你怎么出屋了,快进去,着了凉可怎么办?”
原来慕容七七偷偷摸摸收拾完金银细软后就假装上床睡觉,听小翠和小霞到外间睡了,才小心翼翼地从床上爬起来,打算先到门口去探一探风,看一看老爹是不是真的派了人将怡绿馆围了个密不透风,如果真的戒备森严,也只好等明日再做打算,以免冒冒失失跑出去结果给人结结实实抓回来,再要想逃那可就难如登天了!却谁知小翠这鬼丫头不知是什么时候摸出饮绿轩的,自己才一开门就给一头碰上,当真“出师未捷身先死”,幸好自己手上没拿那些什劳子,否则给人赃并获那真是长了一万个嘴也说不清了!慕容七七在心里暗爽:幸好我聪明!这下还不是上天入地由我信口胡诌?就定了定气,脸不红心不跳地开始说谎:
“哦,我刚吃多了要出恭,但屋里没恭桶,我就只好出来找找呀。”又一个反手将锅甩
回给小翠:
“诶?这深更半夜的,你又出来干什么?难不成也是出恭?”
有了方才东方望的那番话,纵然慕容七七手上啥也没有,小翠也对这位假小姐要做什么心知肚明,见慕容七七一口锅甩回来,立马稳稳接住:“小姐,我见小霞忘了拿进屋,就出来拿,也是怕小姐万一要用,你看,”边说顺手拿过墙角的恭桶:
“小姐,你我是不是心有灵犀呀!”
慕容七七点了点头,可分明觉得小翠哪儿哪儿不对,毕竟,自己“说谎”能力可不是盖的,要识破别人说谎,也是小菜一碟!虽然小翠说得有理有据,恭桶也拿得十分顺手,可恭桶就在门边,她却好似刚从别的地方回来般,风尘仆仆,气喘吁吁。慕容七七满腹心疑地跟小翠进了屋,假装出完了恭,其实也有一半是真的,毕竟准备要逃跑,得放点肚子里的“存货”出来,否则也跑不快不是?在小翠的服侍下躺上床,听小翠说:
“小姐是不是心中不爽,所以睡不着?”
慕容七七虽心中疑惑,但小翠这话却是一语说到了她的心坎上,她一个翻身坐起,对小翠说:“对!哎,你说我爹是不是不讲道理?明明是那‘童姥’非要给清时‘嫁气’,又不是我撺掇的,再说了,她武功那么高,我又不会武功,要拦也拦不住呀!我不过就围观了一下,怎么就莫名其妙‘躺枪’了呢?”
小翠不明白“躺枪”为何意,但也听出了慕容七七心中的大为不满,就顺了她的话去:“小姐,舵主如何,不是我们这些当下人的能评论的,但舵主也是爱女心切,有句话叫关心则乱,所以才会惩罚得过激了些。”
小翠的话说得圆滑,“过激”二字却用得甚妙,这两个字一下激起了于无瑕心中的更多不满:“哪里只是‘过激’?他明明就是因为会中的那些破事火冒三丈,却借机拿我当出气筒!”
小翠小声惊呼:“小姐可不要这么说,虽说小姐不是舵主亲生的,可从小到大,舵主是最疼小姐的,怎么会拿小姐当‘出气筒’?”
慕容七七歪歪嘴:“嗯!有句话你说对了,毕竟不是亲生的,我可不信,要我是他的亲生女儿,他会这么对我吗?”
小翠一听继续火上浇油:“小姐,舵主若有亲生的女儿,怕待她也不会比待你更好,舵主一向疼你,你这次惹了那么大的祸,舵主也只是禁你的足,可当年大公子......”她说到这儿故意顿了一顿,不再往下说。
慕容七七一听她不再说下去,心中反生了好奇,忙追问:“你说我哥哥怎么了?”
小翠故意叹了口气:“当年大公子不小心把你弄丢了,可挨了舵主好一顿打,足足三十大板子,打得皮开肉绽,若不是夫人拦住,大公子恐怕......”
身为一个现代人,慕容七七自然对三十大板能打成什么样毫无概念,只经常看古装电视剧里说什么拖下去打二十大板之类,但一般情况下,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若真是下了狠手去打,别说二十大板,就是十大板也够受的了,更何况当年的慕容凤也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孩子,虽说他自幼在西门吹水的教导下习武,身子骨比同龄人要壮上不少,可毕竟还是一个小小少年,哪里禁得住天下会中那些练家子的一顿打?小翠一番言语不仅细数了慕容凤挨了多少板子,还描绘了挨完板子后的惨状,更预测了若夫人不拦住的后果,却不是为了那一句“可见,老爷还是十分疼你的”做铺垫,而是为了进一步激发慕容七七心中的愤懑。果然,慕容七七一听怒火中烧,不知为何,与西门吹水相处有十余日,而与慕容凤相处则不过一天,可在感情上,慕容七七总觉得与慕容凤更亲不少,当即嗤鼻:
“哼,真不是自己的孩子,就下得去这样的狠手!”边说翻下床去取那袋金银细软:
“这家,我是待不下去了!小翠,我也不怕告诉你,我要离家出走!你愿不愿意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