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慕晴心中还没全消除的尴尬又一次生出,只好没话找话:“那个,沈公子,你这香囊里放的什么香料?真香,你告诉我配方,回头我也去做一个。”
沈琴又一尴尬,原以为紫慕晴已从香囊的话题上绕出去了,谁知她绕了一大圈又绕回了原点:这姑娘,会不会聊天哇?但人姑娘已经问了,他也只能回:“紫姑娘,男女用香毕竟有别,我这香料,有些恐怕不太适合紫姑娘。”
“不适合吗?我倒觉得你这香还蛮适合我这‘女汉子’的。”
“‘女、女汉子’?为何解?”沈琴一脸茫然。
紫慕晴爽朗一笑:“沈公子也没听过这词对不对?我头一次听我那七七妹妹说,也是一脸茫然,哈哈哈!嗯,怎么说呢?就是性子跟男人一般的女子,就叫‘女汉子’!”
沈琴也不纠结谁是女汉子,只将话题引去另一个方向:“受教了,只是,我读了那么多书,今日方知何为‘河伯观海’、‘井蛙窥天’,敢问紫姑娘那位妹妹说的这个词出于何处?”
紫慕晴一呆:“出处?这我可不知道,应该没有出处吧?反正我那七七妹妹一开口就是我们从没听过的话,我怀疑好多都是她自己编的。”
沈琴叹服:“昔有苏子瞻‘杜撰典故,不问出处’,今有紫姑娘的妹妹‘编造新词,令我等不知出处’,紫姑娘乃女中豪杰,紫姑娘的妹妹也是一位奇女子哇!”
紫慕晴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我,‘女中豪杰’不敢当,但我的七七妹妹,还是当得‘奇女子’三个字的。对了,”她说时双眼一亮:
“我听说七七妹妹现在正在松江府,可巧我们也要去松江府,若能遇上,到时沈公子可别给我那七七妹妹层出不穷的怪话给吓到!”
“放心,不会。”沈琴淡淡一语,却说得别有意味,顿了一顿,又回复了一贯的温言:“紫姑娘可吃饱了?吃好了?”
紫慕晴点点头,感觉吃是吃好了,喝是喝好了,可好像还有什么重要的问题没问,但,是什么问题?
沈琴也点点头:“紫姑娘,那我们可以出发了?”
紫慕晴这才反应过来:“对,我还要送镖去松江府!”边说边向外跑:
“沈公子,我去拿我的包袱,去去就回!”
沈琴含笑望着她一溜烟跑向后院,口中念:“不急,不急......”见她进了后院,方止住笑意,回首与那陈公公对了一眼。
陈公公走近沈琴身侧,低声:“小公爷可是觉察出了什么?”
沈琴冷笑一声:“陈公公什么时候也学会明知故问了,那么明显,你莫不是没听出什么端倪?”
“确实,紫姑娘口中的这个七七姑娘,说话却与都尉......”陈公公一顿,自觉失言,小心抬了抬眼,却见沈琴一道凌厉的目光直逼他的双眼,吓得他一个双腿无力跪倒在地。
沈琴见他这情状,收了目光,又回复了一贯的柔声:“陈公公或是老人,所以才总改不了兴武年间的口,但你要明白,如今他既不是都尉,也不是徐国公,只是飞云的一个道士,再者,他已出了家,即与我也再无瓜葛!”
陈公公匍匐在地,郑重地应了一句“是”,沈琴才令他平身,又问:
“冯府那边,可处置干净了?”
陈公公又一欠身:“小公爷放心,老奴多年不干那‘清道夫’的勾当,可手艺却不曾生疏,已将现场布置得妥妥当当,用的全是‘快剑’的手法。”陈公公顿了顿:
“然小公爷这么做,可是要离间皇帝与常御史?”
沈琴看了他一眼:“陈公公,常剑是皇帝的心腹,就算我们人证物证铁证如山,皇帝也不会信的。”
陈公公不解:“那小公爷为何还要大费这周章?”
沈琴一笑:“皇帝不信,自还有别人信。”
陈公公迟疑:“小公爷是说——紫姑娘?”
沈琴笑意更深:“紫姑娘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冯小宝虽金盆洗手多年,可江湖上的恩恩怨怨,丝丝缕缕又岂是说断就能断的?冯小宝一死,必牵一发而动全身,他曾经的那些‘海盗兄弟’们,必不会与‘快剑’善罢甘休,他们固然动不了常剑分毫,也能将他闹得鸡犬不宁,到时,他还有时间,有心思去查我们吗?”
陈公公恍然大悟:“原来小公爷‘醉翁之意不在酒’,是老奴浅薄了。”
沈琴收了笑意,又吩咐:
“好了,你速去查一查那七七姑娘的底细,若他真与那道长来自同一处......”说到这儿,他的目光向窗外移去,穿越过重峦叠嶂的群山,穿越过烟波浩渺的云海,远远地,远远地,好似要穿越那千年的时光......然后缓缓落在某一个讳莫如深的尽头:
“那么,她对于我们,可比这紫姑娘更有用。”
【求打卡,求点赞,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