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一半,慕容七七陡然意识到有点不礼貌,忙又将后半句“这是个啥呀”生生咽了下去。
沈琴笑道:“这次运的有一部分是官府的货品,也算半个公差,故我今日穿了官服。”只以为慕容七七看惯了他往日穿的平民服装,却怎知慕容七七心里将这“曳撒”与“笠盔”当成了“奇装异服”。
曳撒与笠盔源于元代的蒙古族服饰,到明代时与汉服融合,多为武官侍卫服,明代大名鼎鼎的锦衣卫所穿飞鱼服就制如曳撒,文官则多穿圆领袍戴乌纱帽,但明武宗时曾有过无论文武官员,皆穿曳撒、戴大帽迎驾的史实记载,怎么说,正德也是中国历史上少有的脑回路清奇的皇帝。
大空朝建朝之始沿袭元制,上至皇帝下至官员皆服曳撒,后经几代皇帝诏复唐宋衣冠,曳撒几乎退出了大空朝历史的舞台,直至武帝时东征西讨,南征北战,便于作战的曳撒与适于防御的笠盔才又一次回归,并发展为官员常服的一类。
沈琴对外的身份是两淮盐运司盐课使,为从七品的文官,实则是绣衣御史府首府,为正三品的武官,所以比之长袍或直身,他更喜欢便于行动的曳撒。
慕容七七一听恍然大悟:“这竟是官服哇.......”心中还暗念:大空朝果然是个架空朝代,连官服也那么“不三不四”的。
却是紫慕晴一听沈琴竟还有官位在身,虽只是七品芝麻官,但也是个“大老爷”了,他若真别有用心,还真不能“一刀砍死他”,口中喃喃:“那以后是不是得叫你沈大人了?”
沈琴皱眉:“紫姑娘,你可千万别这么说,以你我的关系,你这么叫,岂不生分了?更何况,我这官位也是家中大人为我捐的,不过装点个门面,实在算不得什么。”捐官说白了就是买官,沈家富可敌国,有了钱要权,也无可厚非。
慕容七七的关注点却不在“官”不“官”上,在二十一世纪,国家公务员要为人民服务,坏坏一笑:“沈公子,你跟我姐姐是什么关系呀?”
沈琴看向紫慕晴:“眼下,当然是朋友,很好的朋友。”
慕容七七感觉沈琴这“眼下”一词用得尤为玄妙,总有点儿“弦外之音”之味,绝对不只“朋友”那么简单:只是朋友,谁天天吃饱了围你转哇?你当你是太阳哇?再看他对紫慕晴那温情脉脉的小眼神,心叹:我家男神要对我有这眼神,我还不早就一把扑倒他了!姐姐哇姐姐,你到底对沈公子哪里不满意?
其实紫慕晴对沈琴并没什么不满,甚至还有一丝好感,只是不知为何,每每当她心中流过暖意时,总会有个声音冷冷告诫她:不要跟沈琴走得太近!
“沈公子,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苏州府?”紫慕晴只好用这话题避开沈琴的那话题。
沈琴见紫慕晴欲盖弥彰,心中一笑,面上不动声色,只亮了亮那一身官服。
慕容七七立马明白了:“所以,我们今早就出发去苏州府么?”
紫慕晴一听忙吃了两大口:“那我要快吃完去准备了!”
慕容七七巨汗:姐姐,你就那两身衣服,有什么好准备的?
沈琴温言:“紫姑娘慢点,不急,我们午后才出发。”边说故意显出一副倦容:
“我昨晚一夜没睡,也得去眯会儿不是?”回头吩咐小厮:
“青鹏,你去把西厢房收拾一下。”
小厮青鹏一听略一踯躅,沈琴心中明白,口中斥:
“你如今愈发不听话了,还不快去?”
紫慕晴这才解意,忙阻了青鹏:“你等等!”又回头对沈琴歉然:
“沈公子,我东西不多,这就去拿了,你还是去正房休息。”
“紫姑娘是贵客,怎可屈就?”沈琴截断紫慕晴话头,眼波又一温柔,“再说了,我就眯会儿,只要有个能躺的地方就行。”
伺候紫慕晴的两个小丫环同青鹏去了西厢房,慕容七七见状也十分乖觉,忙唤小翠:“小翠,我昨晚没睡好,要么,我也会去再睡个‘回笼觉’好了。”
沈琴一听关心问:“慕容姑娘昨晚怎会没睡好?可是院子太小住不惯?”
慕容七七心念:沈公子你家这千草小院一点也不小,二进的四合院呀!要放二十一世纪,得卖多少个亿?我跟我爸妈住的那“员工公寓”跟你这比,那才叫小!再说了,在“姐夫家”白住白吃,就算真住不惯,也不能这么直白地承认哇!忙否认:“不是,不是,是我昨晚上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所以没睡好。”
沈琴一奇:“慕容姑娘听见了什么声音?”
慕容七七支支吾吾说不明白,毕竟,她昨晚半梦半醒的就没听明白。
“说是什么乐声,”紫慕晴在旁不以为然,“可我觉得她是在做梦。”
乐声?沈琴手中的牙箸陡然一滞,箸尖一块点心险些落下,心中划过一念:莫非那慕容姑娘听见了我的琴音?然下一刻又念:不对,城里城外隔了甚远,琴音绝不可能传那么远!那么——“慕容姑娘可还记得听见的是什么乐声?”
慕容七七耸耸肩:“我忘了,也不确定是不是乐声。”在沈琴这位“音乐家”面前,慕容七七还真不敢班门弄斧,硬说听到的就是什么乐器发出的声音。
沈琴闻言对紫慕晴一笑:“或许正如紫姑娘所说。”眼底不经意泛出一波诡谲的光:这慕容姑娘若真听到了琴音又如何?她怎会知晓“柔琴公子”的琴音竟能杀人?纵然世间众人亦不知琴音可以杀人,而知道的人——冯小宝与芸香,皆已死在了琴音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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