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无论林昊青怎么逼迫她，说出长意的下落，她依旧只字不言
她麻木地垂下眼，眼里却笼着一层破不开的雾霾，写满透彻的悲伤
林昊青半蹲下身，嘲讽地看着她，剖析道：“心狠手辣的万花谷大护法，怎么也有失意的时候，都这个时候了，一尾鲛人算什么，难不成你忘了，国师府有一处地牢，最底层的囚牢，没有一个受尽折磨的死囚，能活着出来…怎么，当初一掌将我，打下万蛇窟崖底的大护法，如今转性了？也愿意舍己为人了？”
他不信，纪云禾这么自私自利的人，可以轻易为谁舍弃性命？
可奈何，她只是，摇了摇头，冷笑着，“少谷主，越界了，走失鲛人是我的事，该承担什么后果，我自己接着，不会连累你，也不需要你操心…”
林昊青只觉得，心里有一团无名火，蹿了起来，烧得他心肝脾胃，连成一片都疼了起来，掐着她脖颈上，看着上面，那枚刺眼的结印，嗤笑道：“纪云禾！你真是可笑！”
“你能骗，那鲛人将唯一的恋人印记，给了你，还骗不到一条尾巴？”
“结印？”，她后知后觉，摸向后颈，她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是那时候，给她鲛珠的时候吧
但，不重要了，他们没有再见的那一日了
林昊青突然，抓起她手，用利刃划破她的指尖，让鲜红的血水，顺着指尖，滴落悬崖下的池子里，笑意荡着一抹苍凉，
“纪云禾，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拿你没办法了？这次，怕是让你失望了，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没有心，冷漠狠辣？你低估了鲛人对恋人的忠诚，也低估了谎言伤人的程度….”
血水落入池子里，一下子，池水冲淡了嫣红和血腥，她知道林昊青，是拿她的血当诱饵，赌长意会为她回来，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到底伤他多深，长叹一声，“他不会回来的…”
“错了，这次，是你输了，那头鲛人，他会回来的，不管出于对你的关心，还是报复…”
林昊青几乎笃定地回道，背叛、刻骨铭心的痛苦，他都曾在她手里，一一经历过，他懂那尾鲛人爱恨交错的复杂情绪，所以，他才肯定，那鲛人放不下，定为她回头
果然，不远处平静的海面，无端翻涌变幻起来，似乎有一匹暴躁的水中凶兽，发出阵阵愤怒的嘶鸣，一瞬逐浪千丈，势要击碎岸上的礁石
林昊青将异象，尽收眼底，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她看：“纪云禾，不是所有事，你想如何，便能如何的…哪有那么多，事事如愿，若是，你愿意低头求我，我愿意对他下手轻一点”
泪水渐渐模糊她的视线，她缓缓抬头，乞求道，“大师兄，算我求你了，放他走吧…顺德仙姬，只是，想要他的尾巴，打造一件鳞光裙…可，这对长意来说不公平，要他舍弃所有，有家不得归…”
“大师兄？”，他像触电了般，小幅度的抖了下身子，无意识地扣着手指，“纪云禾，你好久，没这么喊我了，三百年了，我以为，你都忘了从前，我们经历过的一切…”
他的笑容，冷得骇人，“看来，那鲛人对你来说，真的很重要，不惜和我打感情牌？三百年前，就凭你背信弃义的那一掌，你就不怕，我连你一起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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