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阳光透进车内,映出一片光影交错,夏尔趴在桌子上,昨夜一夜的寒冷使他困倦不已,即使非常不情愿,他还是勉为其难的裹紧了身上的外套,默默的向玻璃哈出白色的哈气,赛巴斯蒂安不会冷的。
“吱吖——”车门开合,塞巴斯穿着单薄的衬衫拎着行李进来,衬衫利落的塞到裤子里没有一丝褶皱,显然是一夜未眠。
“少爷,还有一站就到伦敦了。”
他拿起桌上一旁的眼罩,在脑后盲打了一个蝴蝶结,拎着厚重的外套,仔细替夏尔套在身上,然后把卡其色的围巾折叠了一下,围在了他的脖子上,只露出一只大大的眼睛。
夏尔扯了扯围巾,露出自己被包裹住精致的脸,面无表情的说“走吧。”便率先迈出了车厢。
火车缓缓停下,夏尔自主的迈下车门,塞巴斯拎着旅行箱紧紧跟在身后,为夏尔挡开重重叠叠的人群。
“夏尔!”一个少女跌跌撞撞的从远处跑过来,粉红的蕾丝长裙偏偏翻飞,金黄色的双马尾随风飘扬,几个仆人气喘吁吁的跟在身后“伊丽莎白小姐,慢点。”
伊丽莎白一把扑到了夏尔的身上,撞的夏尔一个踉跄,赛巴斯手疾眼快的从身后扶住夏尔。
“夏尔,真的是你。”伊丽莎白泪眼婆娑的看着夏尔,“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晶蓝的眸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身后的仆人断断续续涌上来,身边的路人纷纷侧目。
伊丽莎白小姐今年来在伦敦的娱乐行业愈发出名,无论是家庭还是相貌都无可挑剔,曾经与凡多姆海威家族有过婚约,只不过近几年来在很多发布会上,凡多姆海威伯爵再无露面,有媒体猜测,这位年幼就父母双亡的少年,夏尔空有虚名,如今也被人暗中顶替杀害,可惜了一对郎才女貌。
夏尔默不作声的看着伊丽莎白尽情的扑在他的胸前抹眼泪,任由她把泪水抹在夏尔的衣服上,三年来她的性格依然不曾改变。
夏尔从衣服里掏出一方墨蓝色的手帕,轻轻为伊丽莎白拭去泪水,淡定的说“我回来了。”
身后的仆从渐渐跟上来,看见了扑在夏尔身旁的小姐,公共场合之下依然不好劝阻,只能艰涩的说出一句“凡多姆海威伯爵近来可安好?”
夏尔平淡的回答“一切无恙。 ”
一番交谈之后,伊丽莎白最终以晚间要参加的晚宴为理由辞别,对比夏尔,她已经高出了他足足半头,时间自从在他成为恶魔那天,在他身上停滞了。
在赛巴斯蒂安的安排下,夏尔顺利的乘坐上了一辆无人的马车,正当驾车的师傅骑上马背拉了一下绳子马匹迈出脚步的时候,一位男人身后紧跟着一位女人焦急的向这边跑来。
“可否与伯爵同程一辆马车顺路回宅?”夏尔隔着玻璃看见了克莱拉和巴利特的身影。
当巴利特远远看到那位娱乐圈的新星飞奔向夏尔,直呼这位少年为伯爵的时候,他瞬间惊醒,他就是凡多姆海威家族的伯爵,年幼父母双亡,头脑理智清晰,且近年来在归于他们家族所管咎的工业行业有所发展的伯爵。
如果能与他有上一段合作关系,对整个快要落寞的家族都将是一个助力。
上了马车,巴利特内心的盘算的愈发愉悦,他有些惴惴不安的坐在座位上,看着克莱拉与赛巴斯交谈甚欢,而伯爵的眼神却时不时悄悄的瞥向克莱拉的衣角,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失礼。
巴利特心中藏了晦暗的喜悦,或许自己可以把克莱拉送给伯爵玩弄,这个终究只是替代品的女人,终于有了自己的用途应该开心才是。
初春的天气满是阳光,然而夏尔不经意反复的看着克莱拉手腕不经意的青紫,以及掌心被烟烫平纹路的疤痕久久不能平复,身体开始发冷,肋骨处的烙印仿佛也开始隐隐作痛。
灰暗,黑暗,血液,阴影。
真的是,好痛苦,太痛苦了,这样的人早晚不得好死。
赛巴斯冷漠的看着笑的一脸猥琐的肥胖男人,帮身体有些轻颤的夏尔拢了拢领口,毫无觉察自己瞪着巴利特的夏尔一愣,突然回过神来,他不动声色的扭开头,向座位旁边窜了窜。
“汉诺威伯爵,”赛巴斯出声提醒到,“再往前通往您家的岔路口了。”
突然的逐客令说的巴利特一愣,心中气愤道这个执事毫无眼色,诧异的看着赛巴斯的目光中夹杂了愤恨,赛巴斯依然毫无惧色直视着巴利特,微笑的眼神中,森然的警戒不言而喻。
马车的车速缓缓降下来,克莱拉也觉得满满的诧异,她以为凡多姆海威伯爵会邀请他们做客的。
塞巴斯蒂安率先拉开门,下车为他们打开台阶,克莱拉不得提起裙子,扶着车门小心走下台阶,赛巴斯却突然开口,小声对着克莱拉说到“不愿意在他家留下了就来我这里吧,这是名片。”
克莱拉慌忙回头看向身后的男人,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位年轻执事的声音,专注的车,赛巴斯瞳孔泛着殷红,眼神意义不明的把卡片塞到了克莱拉的胸口,她坐立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