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

莫非躺在英子身边，问:“有一天如果不想彼此睡了，怎么办?"英子蜷成一团，揪着莫非的耳朵说:“如果睡才是感情，那人间还真可怕。你如果只想和我睡，我会觉得自己是工具，你一点不懂我，我会离开你吧!我也爱人的身体，可触可感，被人睡过，心似乎也留下了，但莫非，真正的爱不是把彼此当工具，而是愿意陪你，无论你成什么样子”“假如我一贫如洗呢，你会在吗?”莫非看着天花板问。英子说:“贫贱夫妻百事哀，贫贱不指钱，指人的内心，你活得那么勤勉不俗诗意真诚，从来不会一贫如洗，那些为名利求索的贱人才穷呢!也许有一天你会嫌弃我老而丑吧?”莫非拍拍她的头说:“该老就老，该丑就丑，挺好，你用心过日子，不用外貌，我才不喜欢花瓶，很多女人都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我喜欢你的生命力，英子你像一棵树，我有点佩服你哟!"英子抱着莫非笑了一会，她笑得真诚而开心，仿佛要把眼泪笑出来了，莫非有点担心地看着她。

“莫非，我从来不是树，我只是一棵草，能做到的是紧紧抓住大地，我不会是挂在天空的月亮，飘在风中的诗，印在墙上的飞天，我用尽力气才长出几片叶子。有时我想你也许会成为了不起的作家，你那么强大而有力，到时你会觉得我是你的寄生草，你会嫌弃我的弱小，我就会离开你，找一个安静的山坡继续做我的草。”莫非看了看英子，说:“我为什么活着，为了成为作家吗?为了喜欢月亮、诗、飞天吗?为了帮助世界和亲人吗?英子，我也许会变得了不起，但不会对世俗下跪，在高处或者低处都可以守住灵魂，我也只能做自己，不能做别人的支撑。你和我在一起也会彼此独立，我喜欢你，不论你是草，是树，还是恐龙。英子，你很有趣，哪怕生起气像驴一样。”

英子捶了莫非几下，说:“不要欺负我，我从小到大没被人重视过，最怕别人嫌弃我，你会觉得我很敏感，像公主一样，其实我有灰姑娘的一面，有时自卑的要死，这是我的致命伤，永远不要扎我的要害，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会悄悄离开，此生再也不会见你，莫非，我从来没想到会遇上你，但我从小没抓过任何人的手，我信任不了，我是带着不怕死的心爱你，你对我嫌弃时，我的心会土崩瓦解，我可以带着失望离开人间，此生再难去信任了，不要觉得杀死了我，我灵魂的最深处一直在垂死挣扎，遇到我是你的劫吗?”莫非看了看英子说:“我无数次想离开人间，活着一直很艰难，英子，我知道你也闯过很多关，我发誓不嫌弃你，有一天我不爱你了，我依然尊重你的存在，告诉你，离开你。谁也不知道明天怎样，但我保证对你真诚，这样也是善待自己。”

英子趴在枕头上哭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