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演

怕什么来什么。塞勒涅暗骂，利用钩索攀墙，几个纵跃落到艾尔文身旁。

“城墙出事了？”她问，虽然是疑问句，不过从金发男人黑的能滴出水的表情来看，大抵真的有问题了。

塞勒涅不愿意再经历六年前阿比盖尔死在眼前的绝望、更不想体会第一次看见超大型巨人时，愕然到难以行动的无力感，她能听见血液沸腾的声音。

艾尔文·史密斯自巨人开始有目的性的聚集起，已经察觉到这次壁外调查的不对劲，直到确认了它们的移动方向，便迅速打出信号，示意撤退，几乎是同时传来了钩索的声音——塞勒涅·阿克曼，这个令他有些印象的士兵，突然就落下来了。

他记得利威尔曾经亲口告诉自己，要留着塞勒涅，以及先前她身旁那个人的命，现在看来，艾尔文也多多少少明白了当初利威尔的意思了。

塞勒涅并不像她展现出来的那样颓靡，那种懒散更像步入垂暮之年的老兵，他们看似豁达，实则执着，时刻准备为自己珍视之物拼上一切，却无法找到所谓的“归属”与“认同感”，便与周围格格不入。

也正是因为艾尔文某种意义上对于塞勒涅的正确看法，她并不喜欢与这位调查兵团团长做过多接触，对方实在是太聪明了，加上果断的行事风格，塞勒涅完全不想与之交锋。

这是阿比盖尔死后的第六个年头，除去塞勒涅·阿克曼完全没有变化的脸之外，她侥幸隐藏的很好，身体上结晶也没有被注意。

但一时的平静并不足以让她麻痹，塞勒涅经常提醒自己，调查兵团不过是为了探索壁外真相的列车，而自己迟早要下去，她并不属于这个世界，她如同神话里的飞鸟，穷尽一生，只有死亡之时才得以落地。

利威尔似乎并不是很愿意立刻撤退，但还是迅速服从了艾尔文的命令，这不由得让塞勒涅有些好奇，这位团长、究竟是下了什么蛊，才让这个看起来是问题分子的男人如此、服服贴贴？

不过这样讲，事情似乎变得很有趣，塞勒涅想到这里，黑漆漆的眼底不禁蒙上一层笑意。

塞勒涅的马匹死于巨人脚下，不得不与佩特拉将就挤一挤，女孩温软的身体靠在塞勒涅冰冷的躯干上，显然令后者有些尴尬，她努力伸长手臂牵好缰绳，“还好吗？”塞勒涅问，她不确定自己最近身上多出来密密麻麻的黑色结晶是否硌到了对方，语气有些虚。

不知从何时起，塞勒涅发现，这副身体正不断向过去的“温迪戈”靠拢——明明体重正常，手臂、大腿却可以称得上皮包骨；黑色的结晶体顺着手腕向上，不断在躯干表层蔓延，用刀磕上去不但没有感觉，反而还发出可疑的、类似于金属碰撞的声音；声线很快低了下去，如果再刻意压低，就会发出类似于破风箱的声音。

也正是这些东西，才偶尔会让塞勒涅想起自己——自己、是彻彻底底的异类。

“气体充足，前边、右转，我们去支援城墙！”佩特拉大声说道，明明透露着压不住的疲惫，却还是决定去往最危险的地方。

塞勒涅右手发力让马匹前往城墙前，出现在她眼前的东西就足矣让佩特拉忘记她动作的戛然而止。

巨人、在攻击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