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书架上的默契
第二天清晨，阳光正好，颜七刚把“拾页堂”的木门推开，就看到金钟仁站在门口，手里提着那把黑色的伞，旁边还放着一个透明的餐盒。
“早。”他率先开口，声音比平时多了几分暖意，“伞还给你，顺便带了些早餐。”
颜七接过伞，指尖碰到他的手，又飞快地缩了回去，脸颊微微发烫：“你怎么这么早？”
“顺路。”金钟仁的回答和上次一样简洁，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为了“顺路”，他特意提前了半小时出门，还绕到常去的早餐店，买了她可能喜欢的蔬菜粥和小笼包。
两人走进书吧，颜七把早餐放在窗边的小桌上，转身去煮茶。金钟仁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在藤椅上，而是走到书架前，目光在一排排古籍上扫过。书架上的书大多按年代排列，可最上层的几本却有些杂乱，似乎是被人随意放上去的。
“需要帮忙吗？”他忽然开口。
颜七端着茶壶出来，疑惑地看向他：“帮忙？”
“书架。”金钟仁指着最上层，“这些书的摆放没有规律，找起来会不方便。我学过空间规划，或许能帮你整理一下。”
颜七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好啊，正好我够不到最上层，每次找书都要搬凳子，特别麻烦。”
金钟仁挽起西装袖口，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开始动手整理书架。他的动作有条不紊，先将书按年代和类别分开，再根据书脊的颜色和厚度排列，甚至连每本书之间的间距都调整得一模一样。颜七站在一旁看着，忽然觉得，他整理书架的样子，和他设计建筑时的专注如出一辙。
“你怎么知道这些书该怎么分类？”颜七好奇地问。她发现金钟仁不仅把古籍按年代排好，还特意将相同题材的书放在一起，比如将所有的诗集都归在一个区域，将建筑类的书放在另一个区域。
“看书脊上的标题和印章。”金钟仁头也不抬地回答，手里拿着一本清代的《园冶》，轻轻放在建筑类书籍的区域，“这本书是讲园林建筑的，和你之前拓印的图纸有些关联，放在这里方便你找。”
颜七心里一暖。他不仅在整理书架，还在默默留意她的需求，甚至记得她之前拓印过建筑图纸的事。她走上前，从下层书架里抽出一本民国时期的《古建筑图谱》，递给金钟仁：“这本也放在建筑类区域吧，里面有很多老城区建筑的细节图。”
金钟仁接过书，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两人都顿了一下，随即又若无其事地继续整理。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书架上，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空气中弥漫着墨香和淡淡的早餐香气，温馨得让人不想打破这份宁静。
半个多小时后，书架终于整理完毕。原本杂乱的书架变得井然有序，每一本书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看起来既美观又方便查找。
“太谢谢你了。”颜七看着整理好的书架，心里满是感激，“以后找书再也不用搬凳子了。”
金钟仁看着她开心的样子，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举手之劳。对了，手册的修复进度怎么样了？”
“脱酸处理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开始修补虫蛀的地方。”颜七转身去里间，把《建筑营造录》拿出来，翻开其中一页，“你看，这里原本有个很大的破洞，我用和原纸材质相近的竹纸修补好了，等晾干后再进行字迹补全。”
金钟仁凑上前，仔细看着修补的地方。颜七的手艺很精湛，修补的痕迹几乎看不出来，就像这本书原本就是完整的一样。他的目光落在她的指尖上，看着她轻轻拂过修补处，眼神里满是欣赏：“你很厉害。”
简单的四个字，却让颜七的心跳瞬间加快。她抬头看向金钟仁，正好对上他的目光，两人的眼神在空气中交汇，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情愫。
窗外的铜铃被风吹得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是在为这份悄然滋生的默契伴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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