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危面色苍白地趴在床上,背部显露出一道刺目的红痕。
你静静地凝视着那剑痕,显得如此冷冽,仿佛还残存着挥剑时的凛然气息。而在其下面,你察觉到一抹淡淡的痕迹,一条被新伤轻轻掩盖的疤痕,似乎也是剑伤。
燕临确认没有大碍,总该放心了吧?
顾星然那我先出去了,麻烦大夫好好照顾他。
燕临出来后面色凝重地看向你。
燕临喜欢上先生这样的人,会很累。
顾星然哥,今日倘若你是他,会怎么做?
燕临合纵连横,连弱抗强。第一该打朝廷,所以不妨与逆党合作,纵然与虎谋皮,也先谋了京城,剩下的再争胜负。
顾星然没错。无论是萧氏还是逆党,都是他要铲除的对象。他已经忍了二十余年,一朝得机,只会用最快的速度、最残忍的方法,将这两方一网打尽,以偿当年的血仇。
顾星然二十余年都忍过了,这一时半刻,有什么忍不得的呢?以身犯险固然有利益的诉求,可兄长,倘若被挟持之人不是我,他会做出眼下的选择吗?
燕临绝不会。
顾星然所以这样的一个人,叫我怎么去忘掉,又怎么敢忘掉……
顾星然不过兄长,我说这些只是让你安心。在你提醒我的这一刻,更关心的是我,而非你的兄长。
燕临闻言嘴角上扬,露出久违的笑容。
燕临这不是应该的么?
顾星然兄长,如今你得知真相,我想再问一句,你…怪我吗?
燕临笑着上前抚了抚你的脑袋。
燕临你就是我亲妹妹,永远都是。
谢危缓缓睁开眼,周遭沉浸于无垠的黑暗之中,似乎已是深夜。他轻轻挪动指尖,一阵微痛自背部传来,提醒着他所受的创伤。
不经意间,谢危的手指触碰到一丝柔软。他微微转首,映入眼帘的是你那安详的睡颜,静静地倚在床沿。
那一刻屋里没有亮光,他一双眼眸像是浸过了水,然后凑过来亲吻你的额头,像是怕碰碎了一场幻梦般小心翼翼。
顾星然嗯……
谢危吵醒你了?
顾星然你醒了?
你们同时开口,紧接着交换了一个会心的微笑。谢危的手指轻柔地抚着你裹住伤口的手,仿佛在无声地传递着关切与温暖。
谢危你那么喜欢琴,当时就敢用手去抓刀子?
顾星然京华内外,无人不晓谢少师操缦之艺,如若受损,岂非一大憾事?
谢危其实我并不擅琴,不过少时母亲督促,当时不甘心非要练出了名堂,多年来已成执念罢了。
顾星然早知如此,我就不这么在琴上刻苦了。
谢危何等聪明,立即明白你同他一般并不喜琴,不过迎合他的喜好罢了。
谢危眼中充满深情殷切的目光。
谢危你不会走,是不是?
你握住他的手露出微笑。
顾星然不走。
顾星然大夫给你上药的时候,我发现你背上还有一道伤疤,什么时候受的伤?
谢危上药的时候你一直在旁边看着?
顾星然怎、怎么了?又不是没看过……
谢危平日你在我面前就肆无忌惮,这些天的相处,倒把你身为女孩的那点害羞也弄没了。
顾星然别的男人我当然不好意思,你就不用了吧?都私定终身了还装什么?
顾星然别扯开话题,到底怎么回事?
谢危当年我们被遇袭,雪路难行,你与姜雪宁拖着我。后来她气急了,要把我的琴摔了,是你帮了我。
谢危不过自己也伤得不轻,回到京城后还躺了好几天。
谢危做好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这就是我第一次做好事所付出的代价,不过现在看来很值得。
顾星然模棱两可,不愿说算了。
顾星然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你喜欢我是因为我当年救过你…和琴吗?
顾星然毕竟平南王他…如果是我,仇人的孩子在身边,就算不会迁怒,也很难喜欢上吧?更何况京中喜欢你的姑娘不少。
谢危你试过,心怀着一个秘密,却不能对任何人提起。锦衣夜行,重宝加身,格外孤寂吗?
谢危你我自相识起也算几经生死。天地烘炉,众生鱼肉。我杀过,也利用和算计过太多的人。
谢危但是唯独你,是唯一一个在生死关头从没有抛下我的人。
顾星然谢危,这世上有很多人在意你,关心你。你在其它方面都那么引以为傲,感情上也无需自卑。
顾星然从今以后,我来好好爱你。
谢危你是我的。
见你笑而不语,谢危考虑半晌,补上一句。
谢危那我是你的。我便当你是答应了,往后不能反悔,不能不要我。
顾星然好。谢居安,你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