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知道她的本性，所以他不信她，无时无刻不在防备着她。
但他又无可救药地对她抱有一丝幻想，不忍打破这虚假的温情。
蓝忘机不受控制地想起了前世，她决绝离开，他在她的上清宗前枯站三天三夜，只为了见她一面，求一个为什么。
明明说好要白头偕老，为什么毫不犹豫抽身离去？
最后那夜，大雨滂沱。
他蔽身的那把伞，还是守门的弟子赠予的。
一夜凄风苦雨，漏残银箭，他才等来她迟迟的回应，唯有两个字——不见。
他自然是不肯走的，他闯了进去，终于如愿见到了她，却是在别的男人怀里。
蓝忘机永远记得那种感觉，如火油浇身，五内俱焚。
可笑的是，到那个时候，他竟然还对她抱有期望，盼着这是个误会。
而她是怎么说的呢？
“我是爱过你，但不爱了也是真的。”
“再好看的皮囊也有让人厌倦的时候。”
“当然，如果你觉得我薄幸，我也没什么好反驳的。”
“既然是名满天下的含光君，就别和痴男怨女一样纠缠不清，这样很掉价的。”
彼时他觉得她对他绝情，可后来，他才明白，她对任何人都一视同仁——
都是可以随意舍弃的玩偶罢了……
思及过往，怒火越演越烈，把蓝忘机的理智灼烧成灰烬。
他恨她无情，更恨自己愚蠢，竟然还对她抱有可笑的期待。
明知道她满口谎言，却依旧会被她花言巧语蛊惑。
明知道她在演戏，却依旧会忍不住心软。
真是病入膏肓！
既然这样，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蓝忘机眼神狠戾，拽着沈清谣，把她推倒在琴台上。他扯下抹额，将其双手缚在头顶，而后俯身压了上来。
他双手撑在她脸侧，阴沉沉盯着她，想看到她有一丝惊惶之色，但没有。
她只是娇俏地笑着，神色里还带着一丝天真，故作好奇地问道：“你不是从未信过我吗？为什么还会这么愤怒呢？”
“既然了解我，那你应该从一开始就明白的，我有多坏。”
“没有哦。”她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微笑道，“我不会觉得内疚的。”
“你知道吗？看你现在这种被欺骗的痛苦表情，真的很令人愉悦呢。”
“很好笑吗？”蓝忘机忽然勾唇，琉璃般剔透纯净的淡棕双眸因为愤怒染上血色，变得幽深诡谲。
他伤口的血被灵力止住，但胸前的衣服早已经被血洇透，大片的赭色如同战场上暗红的土壤，仿佛有血腥气扑面而来，衬着他平静的面容，越发让人脊背发凉。
沈清谣眉梢微挑，笑容一如既往的戏谑。
“要杀了我吗？”
“不。”蓝忘机修长的手指划过她的脸颊，如同一把冰冷手术刀，带着刺骨的锋芒，在她皮肤上游移。
手指停留在她衣领，他抬眸，眼里有无边暗潮翻涌，欲怒交加，他声音喑哑晦涩。
“我不会让你死的。”
“我只是要……”
他薄唇翕合，冷冷吐出两个字——
“渎神。”
与此同时落下的，是衣帛的撕裂声，刺耳尖利，如同悲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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