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可真是多虑了。”
这是今夜欧阳少恭第二次说这话,次次都彰显着他对沈清谣的不屑一顾。
他一双丹凤眼极细长、内勾外翘,神光乍现,锋芒无匹,冷睨着她,端的是冷傲又矜贵。
沈清谣向来不喜揭人伤疤,但欧阳少恭确是惹恼了她,她出言讽刺道:“哦?莫不是因为师弟还对那位巽芳姑娘一往情深,要为她守身如玉一辈子不成?”
“可若是如此,又怎的来和师姐逢场作戏?你的爱未免太过廉价了些!”
巽芳是欧阳少恭不可触碰的逆鳞,是他一生之殇。因此,她不过寥寥几句话,就点燃起他的怒火。
“沈清谣,适可而止!”
他表情阴沉骇人,声音狠戾凶煞,如同恶鬼索命,反手握上了她揪住自己衣领的手腕,用力之大,仿佛要把她骨头捏碎。
沈清谣红唇开合,冷冷骂道:“蠢货。”
下一刻,欧阳少恭手腕处就出现和她一模一样的青紫掐痕。
理智稍稍回笼,他这才记起了那个破红线的作用,不甘地松开手。
欧阳少恭不置一词,两只漆黑的眼珠直勾勾看着沈清谣,如同白水银里养着的两丸黑水银,色彩对比瘆人。
她那目下无尘的模样被他全部收揽进眼底,他胸腔里有火在烧,让他浑身的血都要烧干熬干。
这种轻蔑的、不屑的、视他为蝼蚁的眼神,他曾经发誓要全部撕碎。
哪怕生灵涂炭,也要让那些肮脏的神付出代价。
哪怕尸横遍野,白骨森森,也要乱了这天!
连天地神明他都敢逆,她凭什么看不起他?
“师姐敢不敢和我打个赌?”
欧阳少恭声音低哑,眼底恶意如潮水翻涌。
沈清谣眯起眼:“打什么赌?”
“既然师姐和我都觉得自己心如磐石,那我们就打个赌,赌谁会动心!”
“想必师姐也知道我来天墉城的目的。”
“我若是输了,就此离开天墉城,不再找百里屠苏的麻烦。”
“可师姐若是输了,就把焚寂给我,并发誓不再插手我和他二人恩怨,如何?”
听起来好像对沈清谣不公平,毕竟她要答应两个要求。可事实上,她付出的不过是对她而言一柄无用的剑和一个袖手旁观的立场,而欧阳少恭是拿自己的命和未来在赌。
沈清谣嘲弄地笑着。
“你这算背叛你的巽芳吗?”
欧阳少恭咧开嘴,露出一个疯狂的笑:“不算,因为我不会输。”
沈清谣勾唇散漫笑着:“巧了,我也这么觉得。”
“那师姐是同意这个赌注了?”
“陪你玩玩又如何?”
欧阳少恭笑容越发灿烂了:“就以半年为期,分出胜负前谁也不能对对方出手。”
“若是半年后胜负未分,那就说明你我二人注定要斗个你死我活,只能兵戎相见了。”
“说实话,师弟真不想走到那一步。”
沈清谣呵呵一笑:“那你可以认输,我不介意的。”
他又恢复了那副春风怡人的儒雅面孔,浅浅笑道:“师姐说笑了。”
她无趣地轻啧一声,松开手放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