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上安静无声,大臣们整齐站在殿内,仇子梁则独得恩宠,坐在众臣最前方,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沈清谣穿着官服,站在他身后。
齐焱头戴琉冕,端坐在龙椅上,身旁的太监见时辰到了,高喝一声:“上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臣们齐齐高呼,躬身行礼。
而仇子梁则不动如山,稳稳坐着,沈清谣亦是意思性地拱了拱手。
父女两人,如出一辙的傲慢。
齐焱目光从众臣身上掠过,待看到他们二人,顿了一下,又不动声色地移开,只是那眼神却冷了几分。
他抬起手,说道:“众卿家免礼。”
等众人直起腰来,那太监就又出声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周仁从队伍里走出来,双手持象牙笏举在面前说道:“回禀陛下,臣有本要奏!”
齐焱点头:“周卿家请讲。”
周仁行礼谢过,便侧身看向沈清谣,神情愤怒:“臣要弹劾金吾卫大将军沈清谣目无法纪、强抢国库!”
众人都看出他是被气急了,说话是扯着嗓子吼的,枯如树皮的手隐隐颤抖。
齐焱闻言眉梢一挑,昨日城内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他也有所耳闻,这会儿就有些看戏的心理了。
他淡淡笑道:“沈卿家,你对此作何解释?”
沈清谣向右迈出一步,从仇子梁座椅后面走出来,不慌不忙地从袖子里拿出一份折子,递在身前道:“这是户部拖欠金吾卫十年的军饷明细,请圣上过目。”
随侍太监把折子接过去递给齐焱,后者翻了翻,发现每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倒是有本事,这种户部内部的东西也能搞到手!
齐焱内心嗤笑,眉宇间闪过一抹憎恶。
果然和仇子梁是一丘之貉,手伸得一个比一个长。
待无意间翻到最后一页,看到欠款的总数之后,齐焱心跳骤停一瞬,突然觉得肉疼起来。
十几万两的白银啊!
怎么这么多钱!
再仔细一看,原来沈清谣是按金吾杖满员上千人的规格算的饷银,十年累积下来,可不就成了个天文数字!
但事实上,金吾卫如今只有百人在当值,正常发放俸禄,那缺的九百人空额,就是她嘴里所谓的欠款。
这不就是明抢吗?
“陛下!”周仁见沈清谣又拿出那明细说事,就连忙解释道,“金吾卫人员缺散,多余的份额早就被拨到了其他军队里去,根本没有所谓欠款,都是这人在强词夺理啊!”
齐焱也觉得是!你人都不齐,根本用不着那么多军饷,为什么还要发给你?
可沈清谣不听啊,你不给我钱,老子怎么招兵买马?
自掏腰包?不可能的!
你私自把本该属于我的份额划给别人还有理了?
“周大人,敢问金吾卫可曾在兵部除名?”沈清谣冷笑问道。
周仁不情不愿地回道:“不曾。”
“既然如此,你便无权擅动金吾卫的饷银份额!”
“之前金吾卫无大将军当任,军饷被扣押也属正常,可如今本官上任,要领回饷银,周大人又何故一而再再而三地为难?!”
沈清谣语气冷厉,眼神陡然锋利起来:“不是本官咄咄逼人,而是你周大人欺人太甚!”
“本官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又何错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