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华以审视的目光看着沈清谣，她毫不胆怯地面对他的目光，眸光清亮，坦坦荡荡。
“怎么做？”
他收回视线，淡淡说道。
姑且就信她一次。
“借帝君神力一用。”
沈清谣美眸微弯，如同新月一般耀眼，对着东华伸出了自己的手。
“帝君也知道，我没有修为，这里又没有灵气可以给我用。”
“所以——拜托了。”
东华垂眸看向那只艺术品一般白皙的手掌，抿了抿唇，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紫色的光华在二人交叠的手掌间散发。
沈清谣对东华笑了笑，而后抽取他的神力辅助以自己的精神力构筑火阵。
阵成，她指尖窜出一朵奶白色的火苗，弹向阵法之中。
火苗被阵法滋养助长，瞬间膨胀，形成了一片烈焰火海，把整朵石莲都包裹其中。
无论是妖邪还是浊息，只要沾上一点火焰，就立刻被烧成虚无，仿佛这火先天克制阴鬼似的。
有狡诈的阴邪藏在深不见底的莲蓬洞，妄图以此逃脱，但火焰却顺着孔洞就烧进了进去，惨叫声从遥远的地底传来，听起来瘆人无比。
沈清谣和东华腾空而起，站在高处俯瞰着这烈火净世的一幕，二人皆能清楚地感觉到空气里的三毒浊息修炼淡薄的过程。
东华余光瞥了沈清谣一眼，火光为衬，她俏丽的脸庞也像是在发光。
整个人散发着一种难言的魅力。
他还记得她之前清秀的模样，今朝朱颜改，这双眼睛却是依旧亮的惊人。
东华之前便惋惜沈清谣的眼睛太过出色，与平平无奇的容貌不衬，今日再一瞧，总算是匹配了。
似皎月落于沧海之间，相映成趣。
东华又看向下方那绚烂的白色火焰，溅出的火星似落英缤纷，却能把阴邪烧成虚无，极致的温度让此方空间都隐隐扭曲。
“南明离火，南天神朱雀本命之火，为火之极者，色白故，无物不焚，不灭不止，克阴神鬼祟。”
他不疾不徐地背诵着古籍上的记载，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沈清谣，表情平淡，让人看不透他心里的想法。
“你怎么看？”
沈清谣知晓东华是怀疑自己的身份了，她没想过隐瞒，却也不愿意张扬。
“这世间哪有绝对的事？就算是南明离火，也不是绝对的无解。”
“若只是个幸运儿机缘巧合获得了朱雀几分力量，那这离火自然威力有限，也是会熄灭的。”
“当然，若是真正的朱雀现世，就另当别论。毕竟就像我无法想象帝君有何等翻天覆地之力，普通人也无法通晓神明伟力。”
“一切都来源于自身是否强大，不是吗？”
东华深深地看着沈清谣，他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她是在委婉地提醒他不要误会。
她并不是朱雀。
只不过得到了赤帝几分伟力。
她很清醒，也很睿智。
她从来都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知道自己要走的路是什么，她不需要花团锦簇的幻梦，只要脚踏实地，哪怕遍地荆棘。
东华不由自主地产生了欣赏，同时又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微妙滋味。
他见证了她的成长，仿佛亲眼目睹一块灰扑扑的原石剥开平凡的外衣，露出里面莹润的翡翠，而后又被剖光打磨，雕琢成精美的玉器的全过程。
满足又喜悦，难以言说的参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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