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华只觉得迷茫。
彼时将手链交于司命，他不说信誓旦旦，但也对自己动情之事笃信十之八九。
可——
为什么会是这样？
他竟真的如命簿安排爱上个命如蜉蝣的凡人，还没对下凡的小雀妖生出一丝悸动来。
他原来没有对她动情吗？
怎会如此。
东华向来清明的灵台昏昏沉沉，思绪一时间如同乱麻，理不出半分头绪。
他下意识觉得哪里出了错，但事实摆在那里，铁证如山，叫他连否认的余地都没有。
张口结舌，不知所措。
东华忍着心绞痛，用力揉了揉眉心，觉得还是不对劲，想要再问问凡间的经历，但还不等他张嘴，沈清谣就先开口了。
“帝君，物归原主。”
她拿出一块被丝帕包裹得极严密的物什递给了他，边笑看他打开，边云淡风轻说道：“锁魂玉是从凡间找到的，想来时那次遗失后流落于人间。”
“聂初寅当日有抢夺锁魂玉之意，我见此人报复心重，又似有不可告人之密，帝君要多加小心。”
“本君知道了。”东华看着完好无损的锁魂玉，没多看就将其收了起来。
聂初寅那里，他会去追查的。
一次还能说巧合，两次就是心怀不轨了。
身为锁魂玉的主人，东华自然知道这宝玉有个鲜为人知的作用——削弱妙义渊的封印。
聂初寅这么想得到锁魂玉，很难让他不将这人和缈落联系起来，毕竟他现在才知道后者曾有分身行走在外，有暗棋也不是不可能。
“你——”
你想要什么奖赏？
东华话语未尽，沈清谣便打断了他。
“之前清谣受伤，帝君不惜折损金玉之躯取赤金血相救，后又带来疗伤圣药，实在让我感激不尽。”
“帝君大恩大德，清谣没齿难忘。今日替帝君寻回锁魂玉，也算回报了一番帝君恩情。”
东华听出了点苗头，刚舒缓一些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想阻止沈清谣说下去，但她却同时加快了语速。
“清谣自知体质古怪，不奢求再能踏上修途。帝君收留我已久，早就算完成了孟叔的嘱托。我一山野小妖，长久呆在九重天不合规矩，如今便向您请辞回魔界了。”
既然东华马上要和心上人虐恋情深，她一个外人再留在太晨宫就很没有眼色了，还不如趁那位小帝姬不悦赶人之前自己收拾包袱走人呢！
“不行！”东华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他拧眉看着她，细细打量她的表情，见她一副早有打算、心意已决的模样，无名怒火勃然而起。
她就这么急着和自己撇清关系？！
是真觉得不好意思再滞留，还是想回魔界见什么人？
比如……青魔族那个愚笨的家伙。
深邃狭长的凤眸眯起，冷厉的光芒碎冰般蛰伏在诡秘莫测的眸底。
“在这太晨宫，本君就是规矩。”
东华冷笑一声，拂袖而起，居高临下盯着沈清谣，神色晦暗不明：“本君既然答应了孟昊，就不会食言，你在这里好好呆着便是！”
“别做一些自作聪明的蠢事，本君带谁来九重天，还没人敢置喙。”
“孟昊费了人情把你送来，可不是叫你畏畏缩缩一心逃避的。”
沈清谣被东华劈头盖脸一顿训，瞠目结舌，眼神都有些呆滞。
她不就是想回家嘛，他至于这么大反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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