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川王李译忱坐在联昉总部万象殿的千目阁中,燃烧在莲花基座中的蜡烛散发出昏黄的光,流泻在曲水里,碎成点点金箔。
东川王一个人坐在空阁中,眼神深不可测,思索着春秋道的事情,缓缓叹息一声。
他是圣人的皇孙东川王,更是联昉的掌权人公子楚,肩上的担子可不轻。
“东川王在愁什么?”
戏谑的笑声突兀在寂静空间响起,惊得李译忱心头一跳。
“谁?”
“来帮东川王的人。”
白衣书生从阴影中走出,将沉甸甸的包袱扔到了李译忱面前的桌子上。
“见面礼。”
白夜书生笑道。
“白夜书生果真名不虚传,竟然能悄无声息进入万象殿,本王佩服。”
李译忱皮笑肉不笑,并没反驳白夜书生对自己的称呼,但心里是不悦的。
同样戴着面具,自己的身份对方了如指掌,而对方的身份自己却一无所知,换谁也会觉得憋屈。
更何况自己还是号称圣人耳目的联昉首领,竟然连个贼人的身份都查不出来,简直是明晃晃打脸!
“东川王说笑了,小生还没有入万象殿如入无人之境的本事,不过是今日联昉的管事都抽调出去,防守空虚,我才能钻个空子罢了。”
他这么一说,李译忱更气了!
连联昉的人员调动白夜书生都一清二楚,这小子怕不是他们内部的奸细!
“在此之前,小生可跟联昉没打过什么交道。”白夜书生似乎猜出了李译忱的怀疑,淡淡笑了笑。
他一抬手,示意他打开包裹一看:“东川王还是先瞧瞧小生的见面礼合不合心意吧。”
李译忱眯着眼看他,不动。
“哈哈哈……”白夜书生大笑,笑声爽朗中透着桀骜的自信,“王爷不必担心里面有暗器毒药之流,毕竟小生杀人,还不需要龌龊的小动作。”
他眼神傲然:“一柄剑,足以。”
李译忱眸光微动,想起白夜书生的作风,放心打开了包袱。
一封信,一个匣子。
他先是打开了信,目光上下扫过,散漫的表情瞬间冷厉。
他紧紧拽着信纸,薄薄的纸张被揉搓出褶皱,几乎被他指甲抠破。
“上面写的东西是真的?”
他抬眸质问。
“读书人一言九鼎,小生从不说假话。”
白夜书生长身含笑。
“混账!”李译忱一拳头捶在了桌子上,白皙的皮肤当即红肿起来,但他根本不觉得痛。
如果信上面说的是真的,掌握联昉最底层人员神足名册的夷则善巧是春秋道安插的内奸,那此次去奁山抓人的活动一定被泄露了!
到时候皇祖母怪罪下来……
李译忱忍不住脊背发凉,心尖发颤。
他这位圣人皇祖母,可不是什么重视骨肉亲情的慈祥长辈,而是一位铁血无情的君王!
“东川王不必紧张。”白夜书生轻笑,“毕竟朝堂上下包括内卫府都有春秋道的暗桩,大理寺也不例外,到时候圣人怪罪,王爷大可以把责任推到那大理寺卿高升身上。”
李译忱:……好家伙,春秋道是有多牛逼,这么多重要机构都被漏成筛子了。
当然,更牛叉的是眼前这个家伙,别人辛辛苦苦布的暗棋,听样子是全被他一个人扒拉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