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贝尔摩德瞬间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她牵起新出智明走进客厅，对他说：“有什么事做下来慢慢说，以后你不需要把所有事都揽在自己身上，我们一起面对。”

　　新出智明依言坐下，把今天开会的全过程简要的告诉了她。

　　“现在他们就想卸磨杀驴了是吗？我看没那么容易。”贝尔摩德冷笑着，眼神中分明透露出失望。她对FBI的不讲情面失望，对安室透的冷眼旁观失望，对工藤新一失望，对他们所有人的凉薄失望，却独独不对那个在眼下情况应该站出来极力保护她的人失望。当然，她必须这样做，因为她根本没有立场。

　　新出智明的决断其实没什么作用，这一点贝尔摩德是清楚的。与他相处越久，贝尔摩德就越替他感到不值得。贝尔摩德觉得那些人对新出智明的利用是很容易看出的，他们让新出智明离真正的危险很近，却没有给他真正的地位和话语权，他只有出主意的时候才说的算，这也只是在他们束手无策的时候；他们会让新出智明去冒险，却不顾他的死活，监视她是这样、保护毛利兰时是这样、甚至连面对组织的时候也是这样，而新出智明几乎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贝尔摩德对此没有任何办法，因为那个家伙好像是没有看清那些人的意图，依然迁就他们，依然考虑他们。

　　“你已经有打算了吗？”新出智明的表情意味不明。

　　贝尔摩德摇头道：“其实我还没有想好。”

　　“那怎么办？”新出智明有些着急。

　　“走一步看一步吧。”贝尔摩德口气轻松，仿佛他们讨论的是一个与他们无关的陌生人。

　　“都下午4点半了，要不然我先去做饭，有什么事吃完饭在说？”新出智明看他们也讨论不出什么结果，便想找些别的事情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况且他现在真的很饿，毕竟他这一天都没正经吃过饭。

　　“不用我帮忙吗？”贝尔摩德不怀好意的一笑。

　　新出智明立刻拒绝道：“不需要，你去等着就行。”

　　新出智明没有让贝尔摩德等太久，因为刚才的事，他已经没心情做饭了，索性只煮了些面凑合。

　　“早知道晚饭只吃这个，我就在外面吃完饭在回来了。”贝尔摩德拿筷子戳了戳漂浮在面汤上的蔬菜叶子。

　　“有那么糟吗？我真的觉得这样吃没什么问题。”新出智明说。

　　“起码健康是吗？”

　　“嗯。”

　　两个人都静了声，新出智明是因为太饿，贝尔摩德是因为太无奈。

　　一顿饭下来，贝尔摩德算是无聊透了，往常他们在吃饭的时候，新出智明总要扯些话题聊聊，因为这是他们最闲的时候，也是贝尔摩德最健谈的时候，新出智明可以把自己想说的话都说出来，贝尔摩德也愿意听他有时兴奋到像个孩子似的对她讲述他一天中的经历。但是现在，新出智明就只会吃了，他不说话，贝尔摩德也没心情起头，气氛变得十分沉默。

　　饭后，他们按照老规矩做安排——及新出智明洗碗，贝尔摩德看着。

　　“你明天忙不忙？”贝尔摩德靠着厨房的门，有一搭无一搭的和新出智明说话。

　　“明天星期几？”

　　“星期天。”

　　“按理来说，”新出智明想了想，“我应该是没什么事的，如果你想出去，我可以带着你。”

　　“你陪我过个周末吧。”她随意的说。

　　“什么？”新出智明因为水流声音太大，没有听清楚她的话。

　　贝尔摩德走过去关上水龙头：“我说，你陪我过个周末吧？！”

　　“我不是经常陪你吗？你完全不用单独找出来这么一天。”

　　“这不一样。”贝尔摩德固执的说。

　　新出智明疑惑道：“有什么不一样的？”

　　“我说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那好吧，我答应你。”

　　新出智明不想给她找不自在，她好不容易想要和自己出去，怎么可以不答应她。

　　贝尔摩德没有在提明天的事，她走出去，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她没有把自己的真正心思告诉新出智明，她其实害怕她以后会永远离开他，这样一来，就算她想陪他也没有机会了。她不允许他们的爱情有遗憾。

　　新出智明做完了事便回了房间，他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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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出智明内心独白：

　　我又一次失眠了，或者说我像平常一样失眠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失眠找上了我，我开始夜不能寐，开始胡思乱想，甚至我想要给自己找些安眠药用。

　　这还不是最糟的事，最折磨我的还是睡着后的噩梦，那个带有预言性质的梦一直纠缠着我，让我不得安宁。所以失眠可能是我逃避那个梦的最佳方式，所以，当我站在这个角度来想它，我还要感谢它给我带来的不便，这还真是有些讽刺。

　　贝尔摩德给我的感觉就像这失眠一样，从某些角度看是好人，但换个角度看她，她又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她对我真的很好，对毛利他们也很好，但是这都无法抹去她对朱蒂做的那些事情，那是彻彻底底的伤害，无论如何都平复不了的伤害。

　　于是我便不知道对于今天提起的事该怎样做，我不想看着她失去自由，但是帮她逃避制裁这种荒唐事我又做不出来，难道我只能看着事态发展而做不了任何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