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着胸口、大喘着气，柏麟从玉榻上醒来，有些茫然的看着空荡荡的四壁，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他的寝殿，他回归神身了。
拉开衣襟，心口上明明没有伤口，却还是痛着，一种说不出的钝痛，仿佛是透骨的巨痛被蒙上了一层纱，却又遮掩不住，一点一滴的透了出来，慢慢折磨着他，折磨的他难受至极。
他还记得，他在凡间喜欢的女子给了他一剑，断了他的心脉，断了他的生机，而他临死前却还在护着她。
柏麟有些想不明白，该是怎样的情爱，才能不计较生死，他如此爱着那个女子，那个女子又为何要杀了他。
“柏麟”还没有等柏麟回想起更多，想明白那是何种情爱，耳边就响起了天帝的声音，“到中天殿来。”
“是”
中天殿内，唯有天帝高立于玉阶上，见柏麟进来了，一道玉简飞到了他的面前，问道：“柏麟，这可是你发下的天道誓言？”
“天道誓言？”柏麟接过玉简看了看，有些愰神。
“若我有一天辜负、伤害了陆嫣然，就让我天人五衰、仙路永绝。”
“是，这是我发下的天道誓言”柏麟承认了，承认这是他发下的誓言，只是他想不明白，他是在何种情况下给了那女子这样的承诺。
“柏麟？”天帝也发觉了柏麟有些不对劲，似乎元神与神体之间不太契合，一道灵力打入柏麟体内，却发现他体内的仙元居然少了一半，“既然如此，你去诛仙台上受一百零八道天雷吧。”
“是”
一百零八道天雷，即便是身为一方帝君的柏麟也承受不住，更何况随着天雷打在他的身上，那层仿佛蒙在他心口的纱也一点点被揭去。
“师兄”
“师兄”
“师兄”
……
柏麟全部想起来了，他喜欢的女子叫陆嫣然，是条可爱的小银蛇，是他亲自教养长大的娇姑娘，他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疼着，生怕她受了一点点委屈，可是她恨他，恨到杀了他，因为是他害了她，害的她成不了仙，害的她只能做妖，害的她被人歧视，她所受的所有委屈都是他带来的。
“噗”一口血吐出，柏麟再一次拉开衣襟，原本白皙的心口上已经透出隐隐的银色纹路。
匆忙理好衣襟，用仙法遮掩住身上的伤痕，柏麟快速往司命殿而去，他有很多话要问一问司命。
司命殿里，司命捧着酒壶喝的烂醉，“怎么办？怎么办？嫣然姑娘你怎么就把帝君给捅了？帝君不会伤害您，可是小仙要怎么办？呜呜呜…”
柏麟刚进殿就听到了司命的絮絮叨叨，一把夺过司命手中的酒壶，质问道：“我已归位，司命，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该对我好好讲一讲。”
司命的胆都快吓破了，又喝了不少的酒，竹筒倒豆子似的把所有的话都说了出来，“帝君，小仙真的只是怕您在人间时间拖久了会影响神身，才劝说嫣然姑娘，让她劝您早些回归天界的，小仙真的没有想到嫣然姑娘居然会用如此决绝的办法，小仙以为以您与嫣然姑娘的感情，当初您害了她的事，她是不会与您计较的，反正有您在，嫣然姑娘早晚也是会成仙的，小仙真的没有想到。”
“所以她早就知道我的肉身坚持不住了？”柏麟有些讷讷的问道。
“是，嫣然姑娘早就知道了”司命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刚刚喝的酒都快变成冷汗流出来了。
柏麟站在原地有些茫然，心口的钝痛却渐渐舒缓了下来，也许嫣然并不恨他，她只是想让他早些回归天界，也许她只是想让他安心回归天界，也许…
“帝君，帝君”见帝君发呆，司命有些害怕的唤了两声。
“何事？”看着趴在地上的司命，昊辰在想是不是该送他去渡厄桥上走一遭，省的他总是自作主张。
“帝君，那个、那个嫣然姑娘又被少阳派的人关到明霞洞里去了”司命特地关照过下界的土地仙，让他时时关注着少阳派的动静，这是他刚刚接到的消息。
明霞洞，柏麟的心提了起来，嫣然的真身是银蛇，根本耐不住明霞洞里的苦寒，顾不得处置司命，转身往外走去。
“帝君、帝君，您这是要去哪儿呀？帝君、帝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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