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的铃声很不搭调,轻缓的《summer》几乎传遍整个学院,在溪湾学校,这是几乎专属高中部的音乐。
每年夏季,都是一朵朵青春的花离开校园,毕业于这片天地,走向向新的道路。
可今天不一样,拉长的警戒线将那片猩红的地域围住,没有电视剧里白色的痕迹固定线,因为那条黄色的线就已经将一切隔离开。
蓝白交织的校服衣将每个经过这里的人包裹住,像是保护罩,长长的袖子下遮掩的手不是所有人都握得紧紧的。
杜宇希站在远处,望着警戒线后方,与灰色相比,用血染黑的土地此刻极其明显。
在昨晚十点发现的尸体,据说是一位老师回来去没修改完的教案,却看见如洋娃娃般无声息的宋宛秋。
当时,血如腊梅飞溅,落地成图,点缀着一切,像一幅充满着暴力意味的水彩图,带着绝望般的治愈,以地为墙,展出最美的画作。
也是因为发现的早,所以今天早上只能看见警戒线,和在附近走动的便衣警察。
“人…是你杀的吧…”
耳边的低语让杜宇希吓得跳起,他一回头,只看见贺梓潼站在那。
她是前些阵子来的转校生,他们并不熟,可以说连同学间见面时礼貌性的打招呼都没有。
“贺同学,你是在说这件事吗?”杜宇希垂眸,潋滟的眼睛很暗淡,带着悲伤,像是在为死去的同学感到惋惜。
他轻轻叹了口气,笑得有些勉强,“宋宛秋太偏激了,明明只是些小事却要闹得丢了性命。”
说到这,杜宇希心里暗喜不已,当警察判断这件为自杀时,他几乎要尖叫出声,提着的心放下,那一刻感觉没什么能让他再有这样的紧张和负罪感。
可刚刚耳边那句轻语,却让他早已散去的危机感再次达到顶峰。
“是呀,宋同学也太偏激了,明明只是因为一件新衣裳,却跑去跳了楼…”贺梓潼没有继续说下去,她猛得抱住杜宇希,红唇靠近他耳边,“但她不是自杀,所以这一切都不成立。”
“你在说什…”
“嘘,杜宇希我看见了…你杀人的那一幕,就在昨晚…”
杜宇希推开了她,有些不自然,“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我先回教室了。”
贺梓潼并没打算放过他,拦在他面前,像是大发慈悲一样,“你只要乖乖听我的话,我就不说出去,不然……”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一张图片映入眼帘。
图片里的少年像是之前将什么东西推出去一样,手还直直的伸着,而窗户处有半个身子掉出去。
随着贺梓潼向右滑,图片就像连环画一样,将杜宇希杀人的整个过程录制下来。
“你就会成为杀死同班同学的杀人犯。”
“明天刚好放假,华治路罗蒂小区203号,来不来全看你。”
贺梓潼笑眯了眼,小嘴微张,露出了烤瓷似的贝齿,素静的小脸未施粉黛,狡黠的眼睛看着杜宇希,弯眉如干枯的树枝,没有旁枝斜叉,她像一只披着兔皮的狐狸,清纯干净的气质是狡猾和虚伪的外壳。
广播响起,该上课了。
从中午开始一直持续到下午放学,杜宇希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但所有人都习以为常,毕竟他可从不听课,在全校排倒数。
老师几乎都放弃这块朽木了,只要杜宇希能不闹腾,乖乖待着,管他听没听课呢!
贺梓潼像没事人一样,因为没有朋友,下课了她就坐在位置上写下作业画会画,安静得要命。
现在还没脱去冬季的影子,天黑的早,下午差不多五点就开始闹黄昏了。
没有晌午的太阳光刺眼,它变得柔和了不少,泛着橙色,透过似无的玻璃窗,照在少女恬静的脸庞。
此刻的贺梓潼像这束光,没有棱角,也没有倒刺,很温和,很美妙,是朵半虚的云,虽然轻飘飘,却能让人感觉到它的温柔和和煦。
放学铃声一响,贺梓潼跟老师打了声招呼,拿起书包就走,在她要迈出教室门时,她突然蹲下,靠在门上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