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梓潼调查过杜宇希,准确来说是没来这个学校之前连带的,包括他的家人,朋友,以及他个人的圈子。
她知道袁以怀喜欢巧克力,所以她后来送去的蛋糕都是巧克力味的 。
当然,她也偷偷留了一个。
“稍微吃一口应该没事吧。”黑色的叉子叉掉三角形蛋糕的尖尖,上面密密麻麻的可可粉看着很厚重,也有点呛人。
一小块蛋糕融化在口腔内壁,略带苦涩的可可粉黏在上壁,“咳咳,呕!”
贺梓潼捂住嘴咳嗽,眼眶红红的,一滴泪挂在眼角,整个人都虚弱了很多,“味道还行,咳咳。”
偌大的别墅里安静得可以,黑暗几乎笼罩所有,只有她房间小小的灯光在抵抗,很弱小。
她从领口捏住项链的绳子,慢慢拉出来,一个很精致的小钥匙在尾部。
钥匙插入书桌里的一个抽屉,扭开后,从里面拿出白色的笔记本,红色的笔在第三十二个小格出画勾,那一行只写了几个字:
吃一次巧克力……
她的任务又完成一项。
“要赶快消灭物证,不然被万侄儿看见了又要说我了。”
她是支气管哮喘,对于巧克力这种东西是不能碰的,可她活了这么久,她只是想尝一尝,起码在死前能知道一次巧克力的味道。
嘴巴里有酸味,有甜味,又有苦味,很奇怪,像个大杂烩一样。
贺梓潼慢慢往前面翻,前面的格子都画上了勾,但只有一个格子上的颜色不同,她翻到扉页,上面用金色的荧光笔写着——一百个愿望。
本子被放了回去,原来抽屉里不止是这个本子,还有很多不同的药品,几乎占据了所有空间。
肚子空空的,有点饿…
“万侄儿怎么还不来啊。”他扣下了她的卡,每天只给她坐车的钱,唯一的卡还是面包房的卡,而且他手机还能看见记录。
唉,难受。
手机从口袋里溜了出来,上面挂着小海豚,抱着一颗球。
贺梓潼点开相册,将所有关于杜宇希的东西删得干干净净。
“杜宇希,谢谢你……”蒲扇似的睫毛微动,她轻轻的眨眼,上面沾上了泪水,她现在很累,想睡觉……
第二天来得很快,至少贺梓潼是这样认为的,她看着桌上万毕元为她精心准备的早餐,食之无味。
万毕元在厨房里忙碌,完全不知道自家姑在抱怨这顿“大餐”。
“你起得可真早,这才八点呐,你作为教导主任,不应该在家里喝枸杞养生吗?”
毕竟都这个年龄了。
万毕元被气笑了,他可听得出贺梓潼话里有话,同时又感到心伤,他一把年纪了,难得早起为姑做早饭,结果还被嫌弃了。
银白的叉子不断摧残着碗里的蔬菜,即便是上面的肉也是寡淡无味的,贺梓潼反问:“你这肉真的有加盐吗,吃起来什么味道都没有。”
万毕元对自己厨艺还是很自信的,像是挺着匹诺曹似的长鼻子,叉着腰,“那当然,我可是按照食谱里的步骤煮的。”
贺梓潼有气无力的推开碗,颓废的趴在桌上,“我要吃辣的,口味重的!”
看来这个小妮子对自己的病没有一点概念,还想吃辣的!
气愤的中年男人拿出教导主任的威严,一个爆栗敲上去,贺梓潼白嫩的皮肤红了一块。
他看着面前如死鱼一样的少女,又生气又无奈,心里有团火,在燃烧,可是对上着小丫头后,却像被水浇灭一样,无论怎样都会拿出自己最温柔的一面。
红色的印子好像没有要消的意思,在白嫩的皮肤中极其明显。
贺梓潼还是没有反应,小肩膀一下一下抽动,原本就单薄的身子更加楚楚可怜。
孩子哭了怎么办?
爱的毒打是不行的,他是个仁慈的父亲,万毕元这样想着,慈爱的摸摸她的头,“我只是不想你去摧残自己,别以为巧克力蛋糕的尸体我没看见。”他手上的力气重了点,在装哭的小人愣了一下。
“哈,哈,我不会摧残自己的,我只是闻了一下,真的。”
万毕元解下腰间的围裙,深深叹了口气,“你自己听话点,你现在也大了,我不会管你太死,但你自己的身体自己要清楚。”他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
——哟,毕元呀,你看你侄女现在活泼得很呢。
——要不要抱抱?
他还记得当年他第一次抱住贺梓潼的感觉和心情,她小小的一团,很轻很软,那张小脸都是皱在一起的。
现在,她都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我先回去了,你记得把早餐吃了!”万毕元特别强调了后面五个字,要不是时间有点紧,他一定盯着她吃完再走。
“好嘞…不对,我才是长辈啊。”
啥都可以乱,但辈分不能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