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样杜宇希。”
身后的声音极其虚弱,气息有点断断续续,像是垂死的人,下一秒就会死去一样,“下手真狠……”
贺梓潼追了过来,小手放在胸口,另一只手拿着那瓶稳定哮喘的药。
让气息平稳后,贺梓潼面色依然苍白,身子单薄,风一吹就会走一样。
相传赵飞燕身姿轻盈,能在掌上舞蹈,不明的风都能将她吹得不能自己,于是汉成帝便建造摘星楼,让赵飞燕赏星影时,也不会被猖狂的风带走。
贺梓潼也弱,也轻,可没有人为她建造摘星楼。
“咳咳,你真的疯了杜宇希!”
好痛,胸口那一块像是被刀刺穿一样,明明杜宇希的刀子根本没刺伤她,可为什么。
贺梓潼低头看向自己右胸处,她天生心脏和别人不一样,无论是位置还是健康程度。
“好痛…药…我的药……”贺梓潼疼出了眼泪,她眼睛红似火,仿佛要将她吞噬一样。
她可能要死了,她出来时根本没带药,只拿了瓶哮喘的药,意识开始模糊了,她现在好困。
“贺梓潼!”杜宇希不明白自己看见她安然无恙时的心情,松了口气,但也是发自内心的欣喜。
怀里的人小小的缩成一团,额处不断冒出混浊的汗珠,秀气的眉毛皱得极紧,玻璃娃娃般精致的五官在此刻都是表达她痛苦的道具。
贺梓潼轻轻的拉住他的衣角,嘴里喃喃自语,像是安慰杜宇希,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的,“我,我算到了南美洲蝴蝶的振翅,可…我没猜到它会飞翔两次。”
时间不多了,即便杜宇希叫了救护车她也活不到车来的时候,可是她还有任务没完成。
她还不能现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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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贺梓潼醒来时,自己身处的地从小巷子,变成了医院干净的床。
万毕元听见了里面的动静连滚带爬跑了进来,眼睛里全是血丝,下面的乌青醒目得很,他此刻成了饱经沧桑的旅人,但让他看起来如此苍凉的,还是因为病床上的人。
“梓潼,你怎么样?”他拉着贺梓潼检查她身上是否有没检查出来的伤口,将近半百的男人红了眼,看着少女脸上宽慰的笑容,俯在床边无声呜咽。
在外人眼里严肃古板的人,第二次在别人面前哭得像个孩子。
“梓潼需要静一会,你还是出去哭吧。”万白雅送来了鸡汤,叹了口气,揪着万毕元出了病房,“对了,梓潼送你来医院那个同学在外面,需不需要他进来?”
贺梓潼敛起头发,慢慢坐了起来,笑得很温和,江南烟雨般的柔,“好啊。”
少年走得很轻,怕惊扰了里面的人,他神色暗淡,琥珀色的眼眸里没有光,“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就行了吗,要不是我猜到你会想杀了我,我躲了一下,我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了。”贺梓潼说得很平静,就像是在谈论一件不是很重要的事,但更多的是安慰面前失魂落魄的少年。
他们还真像啊,都是有想极力保护的人,可她想保护的人早在她三岁那年就死了。
“我……”杜宇希抿住唇,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坐到床边,低声询问:“克洛托…克洛托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