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在练习室镜子里看见穆祉丞时，他正把矿泉水瓶抛向空中，手腕翻转的弧度像折了道光——瓶身上的水珠溅在地板上，晕开的圆斑竟和我心跳的频率莫名重合。那是2022年的冬天，暖气片在墙角嗡嗡作响，我攥着舞蹈鞋的手指却浸着凉意，指甲在鞋面上掐出浅痕。作为刚进四代的练习生，连跟三代师兄问好都要在心里演练三遍，更别提主动搭话，只能借着镜子的反光，偷偷数他跳舞时换气的次数。
后来新年音乐会后台，化妆间的灯暖得发昏，把每个人的影子都揉成柔软的形状。我对着镜子系领结，手指总在最后一步打滑，丝绸布料像不听话的情绪，缠得人慌。直到身后传来一声轻笑，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爽
穆祉丞：“我帮你。”
穆祉丞的指尖蹭过我后颈，带着刚喝完热可可的温度，他把领结调整成规整的菱形，又顺手揉了揉我额前的碎发，
穆祉丞“别紧张，等会儿跟着节奏走就好。”
那天舞台结束后，退场通道的风很凉，他突然搂住我的肩膀，把我往暖风口推了推，
穆祉丞“冻坏了吧？下次多穿点。”
我盯着他袖口露出的银色手链，链节碰撞的轻响像落在心尖的鼓点，突然不敢抬头。原来有人的关心可以这么自然，像落进衣领的阳光，明明不烫，却能让心脏烧得发疼。那天晚上回宿舍，我把他碰过的领结叠得整整齐齐，压在枕头底下，仿佛这样就能留住那点转瞬即逝的温度。
2024年的春天格外长，三代出道战的横幅挂满了公司走廊，红底白字的“加油”像一道道刺眼的提醒。我总能在练习室门口撞见穆祉丞，他要么靠在墙边背歌词，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反复划着歌词文档；要么对着镜子反复抠舞蹈动作，额头上的汗顺着下颌线往下滴，砸在地板上晕开小水渍，又很快被暖气烘干。我不敢上前，只能躲在拐角处，数着他喝水的次数，记着他每次抬手看表的时间——听说他最近总失眠，我在书包里装了助眠的薄荷糖，糖纸是他喜欢的蓝色，却始终没找到递给他的理由。有次他转身时差点撞到我，我慌得把糖盒塞进兜里，指尖被糖纸边缘划破，渗出血珠也没敢吭声，只看着他笑着说
王橹杰“抱歉”
，然后目送他走进练习室。
备采间的灯光很亮，亮得能看清他眼底的红血丝。摄像机对着我们时，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颤，像被风吹得变调的弦
王橹杰“穆祉丞师兄，”
我盯着他衬衫第二颗纽扣——那粒纽扣有点松，是我前几天偷偷看见他反复扣了好几次的，
王橹杰“祝你星途璀璨。”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连眼角的细纹都透着温柔
穆祉丞：“你也加油，王橹杰。”
那四个字像糖，我含在心里，直到晚上回宿舍，才敢对着枕头小声重复，一遍又一遍，直到喉咙发哑。
可璀璨的星光终究要走向更远的地方，不是所有人都能跟上光的脚步。出道战落幕那天，天空飘着细雨，我在公司楼下看见穆祉丞拖着行李箱，黑色的箱子上还贴着他之前参加活动时的贴纸。他爸妈站在旁边，妈妈伸手帮他理了理衣领，语气里满是心疼。我躲在树后，树叶的影子落在脸上，像遮不住的狼狈。看着他上车，看着车子消失在路口，手里攥着的薄荷糖早就化了，黏在掌心，像擦不掉的遗憾。那天我在树底下站了很久，直到雨把衣服打湿，才发现原来难过的时候，连冷都感觉不到。
后来我开始模仿他的拍照姿势——他喜欢把手机举到齐肩高，拍出来的天空总带着点温柔的倾斜；我去他常去的那家奶茶店点同款珍珠奶茶，要求多糖少冰，店员看我的眼神都带着疑惑，可我知道，这是他之前每次都点的口味；甚至把手机壁纸换成他之前拍的天空照——照片里有晚霞，他说那是训练结束后最治愈的风景。直到有天被私生拍到壁纸，照片在网上疯传，评论里的恶意像潮水般涌来。妈妈打电话来，声音带着哭腔
万能：“橹杰，你不能这样，你还要出道，还要有未来啊。”
我把手机扣在桌上，听着电话里的叹息，第一次发现，暗恋不仅是藏在心里的秘密，还是会拖累别人的负担。那天晚上，我把壁纸换成了纯色，却在解锁手机时，习惯性地想起那张晚霞，想起他说这话时眼里的光。
2024年的冬天，穆祉丞生日那天，我在微博上发了哈利波特蛋糕挂件的照片。那是我跑了三家文具店才找到的，和他之前在直播里提到过的同款——他说自己喜欢罗恩，因为罗恩总在默默守护朋友。评论区里，CP粉在狂欢，刷着“双向奔赴”的词条；唯粉在骂我捆绑，说我想蹭热度。我看着那些刻薄的话，突然觉得很可笑——我只是想祝他生日快乐，只是想让他知道，还有人在记着他的喜好，可连这点小心思，都要被拆解得面目全非。那天晚上，我对着挂件看了很久，突然想起他之前说过
穆祉丞“喜欢的东西要藏好，不然会被抢走”
，原来这句话，也适用于喜欢的人。
2025年运动会，“心率挑战”环节被念到名字时，我心跳得快要冲出胸腔，耳膜嗡嗡作响。当主持人
说
万能“请选择搭档”，
我几乎是立刻走向穆祉丞，脚步快得像在和什么赛跑。他愣了一下，没有拒绝，只是在十指紧扣的瞬间，我能感觉到他的指尖在发抖，像寒风里的树叶。心率监测仪的数值不断飙升，红色的数字跳得刺眼，他别过脸，避开我的眼神，可我分明看见他耳尖红得厉害，连耳垂都透着粉色。那几秒像几个世纪那么长，我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却不敢说一句话，怕打破这脆弱的平衡。
最后一个环节，主持人问
万能“有没有想对搭档说的话”，
我张了张嘴，喉咙像被堵住，什么也说不出来。倒是穆祉丞，在转身离开前，突然回头看了我一眼。那一眼很短，却像穿过了漫长的时光，把我从2022年冬天的练习室，拉到此刻的运动场。他的眼神里有太多东西，有犹豫，有慌乱，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温柔。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明白，有些感情从来都不是单向的，只是我们都太胆小，太怕这份青涩会毁掉彼此的未来——他怕影响我，我怕拖累他，于是只能在原地打转，把喜欢藏在每一次擦肩而过的眼神里。
运动会结束后，我在后台走廊遇见他。他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瓶身还带着凉意，递到我面前
穆祉丞：“今天……谢谢你。”
我接过水，指尖碰到他的，还是熟悉的温度，却比之前更凉了些。
王橹杰“师兄，”
我终于鼓起勇气，声音轻得像羽毛，
王橹杰“你以后……还会来公司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轻轻点头，眼睛看向远处的窗户
穆祉丞：“会的，来看你们训练。”
可我知道，“来看你们”里的“你们”，或许从来都不只是我一个人。
那天的风很轻，吹过走廊的窗户，带着春天的气息，却吹不散心里的阴霾。我看着他走进电梯，看着电梯门缓缓合上，把我们隔在两个世界，突然想起他之前说过的话——“星光之所以珍贵，是因为它不管走多远，都会照亮回家的路。”可我还没找到回家的路，就已经弄丢了我的星光。
现在我还是会在练习室里看见他的身影，他偶尔会指导我跳舞，指出我动作里的不足；会在我累的时候递瓶水，说句
穆祉丞“休息会儿吧”，
却再也没有过像从前那样的肢体接触，连说话都保持着礼貌的距离。我们像两条曾经交汇过的线，慢慢回到各自的轨道，再也没有交集的可能。只是我知道，在那些看不见的地方，还有一颗心，在为他跳动，在为那段没说出口的感情，续写着未完的篇章。每次练习结束后，我都会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加油”，可只有我知道，这份“加油”里，藏着多少想对他说却没说出口的“我喜欢你”。
昨天整理书包时，我翻到了那盒没送出去的薄荷糖，糖纸已经泛黄，却还带着淡淡的薄荷香。我剥开一颗放进嘴里，冰凉的味道在舌尖散开，突然想起他当初揉我头发时的温度。原来有些遗憾，会像薄荷糖一样，在心里留很久，凉得人疼，却又让人忍不住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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