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柴,烧水,洗衣,洗剑,一天下来,重复干这些活,忙到除了吃饭喝水,就连上个厕所的时间都没有。
骆诚然不禁在心里郁闷,这位师尊到底是什么意思,故意折磨人吗?还是别有用心呢?
老者也不在,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骆诚然躺在草地上,夜晚的星空闪过父亲那张苍老的脸,眼泪不禁从眼角滑落,骆诚然掩着袖子低泣,一股没由来落寞和委屈涌上心头。
自父亲去世后,他便懂事了,在骆家隐忍不发,某得机会后在骆家井里投毒,看到死绝的一家人他都心寒的没怕过。
受了屈辱打骂他也没闹过,更没哭过只是忍着,在这里不过做了几天活他却想哭,突然感觉自己真是没用。
苏絮思坐在树杈上,嘴里吃着蜜饯,糖壳化开后里面的山楂肉酸的腮帮子都发酸。
听着不远处传来的呜咽声,噘了噘嘴,明明看到的就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偏生听着那声音心里泛疼。
苏絮思闭着眼睛听着呜咽越来越大声,直到哭着咳嗽起来,紧了紧拳头皱起眉起身,刚动了一下又坐了回去。
将一本练气功法和一带蜜饯扔了出去,落在小人儿头边。
骆诚然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噎了一声,四下张望无人回应后翻看起来。
“谁?”
伸手触到压在草地上的书本。
他识字,因为爸爸识字,教过他,所以略略看得懂书中的内容,但并不是很理解其中的奥义。
随后又看到书旁的蜜饯袋子,他愣了一下,不知道会是谁给他这种东西。
四下望去仿佛确定无人后,有些庆幸又有些失落的吸了吸鼻子回了卧房。
这一晚骆诚然抱着那本功法睡得很沉。
月光洒落在窗沿的精灵身上,苏絮思眸光微闪,落在床上单薄的人影身上,眉间尽是犹豫之色。
随后似乎想通了什么似的,才下脚走到床边。
一股暖暖的气流包裹着骆诚然将他托在空中,柔软的灵力探到那块半边龙骨的胎记上,温柔的侵袭。
“!道友这是何意?”一道苍老的声音大惊失色。
“找你。”苏絮思不冷不淡的声音传来,灵力源源不断向虚幻的老者输送。
“道友找老朽有事?不妨说说,但触及本心的老朽一概不帮。”
“你也太虚了吧,我都怀疑你是怎么依附这个空间存在的。”苏絮思脸色有些苍白,过渡了太多灵力着实有些不好受。
“……”看在对方是诚心的份儿上,先忍。
“道友有何事要问?”
“没什么要问的,帮我这个小徒弟好好修炼。”
“徒弟?诚然?”
“对,别说是我把你唤醒的就说是你自己休息够了。”
“……就算你不这么说我也会无条件帮诚然的,但是我的能量太稀薄了能出现维持的时间不多。”
“我给的还不够?”
“就是你给了我才能每天出现一段时间。”
“……最长多久?”
“一个时辰吧。”
“行吧,你自己看着办吧。”
“老朽有个问题。”
“问。”
“既为师为何不亲自教?”
“势不两立。”
“??”
“废你什么话,教他我给的那本功法就行,你要是有更好的教给他也行。”
苏絮思说完便隐在空气中,一切又归于平静。
第二天苏絮思便对外闭关了,实际上一进洞就睡着了,灵力缺失带来的亏空是最难受的,她需要找个绝对安全的地方补觉。
这一睡就是半年再次醒来的时候,落雁峰乌烟瘴气的乱套了,罪魁祸首……也不算,罪魁受害者骆诚然。
因为年纪小,就被当做了打杂弟子,多少有些让人看不起,被外门弟子各种呼来喝去,内门弟子不管不问。
于是乎一群没有上进心的就靠着“师尊闭关”欺负杂役为乐。
但骆诚然可不是个甘愿挨打的主儿,或多或少都会还回去,但双拳难敌四手,总被按着按着打。
于是苏絮思站在柴房门口,就看到扭打在一起的四个人。
“干什么呢?”
-四个人跪在大殿门口光着膀子挨鞭子。
“打架斗殴是吧?啊?”
“欺负同门是吧?”
“你们当我闭关,就成了死人了啊?”
“你厉害,你厉害妖兽试炼你怎么不冲在第一个?”
三个人被打的嗷嗷求饶苏絮思才甩掉鞭子,跪的笔直端正一声不吭的也就骆诚然一个。
“哭!再哭!再哭抽死你!”苏絮思最讨厌哭哭滴滴的家伙,扬起鞭子威胁到,吓得人立马噤声。
没一会儿,又有两个人被拎出来跪在大殿门口。
分别是某真人的亲传弟子阮玉和内门总管。
“峰上发生这种事儿你们眼瞎耳聋啊?”
“三个时辰,跪满了洗剑,哼。”
“谁敢先动我抽断他的腿。”
阮玉和内门总管一脸懵逼,就被叫出来跪着,看着旁边满身鞭痕的四人,内门总管压着嗓子问。
听到原因的阮玉气的想跳起来抽死他们,内门总管也是脸黑,心里暗戳戳的将四个人拖进黑名单。
门内规矩明确禁止打架斗殴,私下博弈的。
阮玉就说这次师父怎么出关这么快,感情他老人家就为了回来解决这事儿啊。
阮玉也是头一次见到师父这么生气,怪可怕的,但架不住盛世美颜,选择无条件原谅。
洗完剑回到住处的骆某人累的骨头都快散架了,又疼又累。
忽的闻到一阵淡漠的清香,骆诚然绷直了身子恍然出声:“师尊?”
立在门前的苏某人动作僵了一下,这小子感知力太好了吧?
随即拿起放在地上的药瓶,推门进去。
“洗过澡没?”苏絮思言谈举止中都透着一股嫌弃,这小破地方感觉好脏的亚子。
“唔……没。”骆诚然局促的低下头,这个师尊行踪不定,喜怒无常,总感觉他过来应该没什么好事。
“啧,你过来。”苏絮思用灵力探查了下他身上的伤势,活跃的眉毛并不传达喜悦的挑了一下。
骆诚然乖乖的跟在人后面,靠的近了,那独属于师尊身上的香味更浓郁了,不但不刺鼻反而沁人心脾。
苏絮思其实心里矛盾的很,想给他治治又不想给他治,毕竟不喜欢他,但总归是自己的弟子,越优秀当然越好。
最后后者战胜前者,苏絮思还是把人带去了住处清洗完身子帮忙上了药。
确定人没什么隐患,落下病根。第二天一大早就把人赶走了。
这一晚绝对是骆诚然睡得最舒服也最不舒服的一晚,师尊床太软对于睡习惯了硬床的孩子,突然睡软床着实不习惯。
然后苏絮思郁闷的发现那个糟老头子又没了,睡得死死的,难道剧情真的那么不可抗?
渡灵力都不行?就非得关键时刻才能苏醒呗。
这个发现让苏絮思郁郁寡欢了一整天,灵力白给了。
第二天一大早,骆诚然到学堂的时候发现今天的人比昨天多了一倍。
他还没开口问呢,就从几人的悄悄话中捕捉到了关键。
今天师尊上课!
突然他也对这堂课有些期待了。
上课钟声响起,苏絮思几步飘进教堂,还是一如既往的雷厉风行。
真人眼珠子在众人身上扫了一眼,见没少人各个坐姿端正,便开始上课。
“你们符学学到哪儿了?”苏絮思翻开竹简扫了一眼。
“冥想讲了一半。”作为课代表的阮玉眸子晶亮晶亮的。
“嗯,还有谁不会?”苏絮思又扫了眼众人,见心虚了一片的低下头。
“都会了是吧?”真人“飒”开扇子挑了下眉。
接着一只跟着一只举起了小手。
“得,是上节课白讲了还是你们白听了?”苏絮思这人没什么缺点,如果爱教训人算的话……那她可能不是缺点……是缺·窟窿。
一旁的内门助教心慌的一批,他教人才不管下面听不听得懂,自己早教完早收工。
真人将竹简一摔,语气悠然“冥想的八个大字儿背一遍。”
“静心,思索,渗透,顿悟。”然而出声的就寥寥几人,其中阮玉声音最大。
“哟?不是上过吗?这是脑子发怵了还是记忆缺失了?”
“还是你们愣么厉害,不用记也能进入冥想?”
“行啊,开始吧,椅子挪开坐地上。”
冥想全在于自己摸索,悟出来了就能进入冥想,悟不出来除了闭上眼睛思绪飞到九霄云外,就是直接睡着。
骆诚然也不懂那八个大字有什么用,但是师尊既然提了那么肯定是有关联的。
心里不断默念八个大字,直到最后封闭自我意识,但感觉自己被困在一个地方,他不断的朝黑暗中探索但四周悄然无声。
静到耳鸣,耳边仿佛有尖锐到形容不出的声音。
骆诚然再次默念一遍八个大字,冥想是修炼精神力的,那么思索肯定是思索有关精神力的东西。
苏絮思看着底下一片乌压压的脑袋一点也不着急。
甚至摸出了几块糕点。
有学生闻到糕点的香味,也不敢睁眼还以为自己摸到门道了,出现幻觉了,于是这帮神仙学生以为出现幻觉=冥想。
苏絮思要是知道他们的想法,估计要气的眉毛升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