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沈知恩开车去A大上班。
她所任教的A大是一所具有百年历史的学府,无论是斑驳的教学楼、青翠的爬山虎,还有生机勃勃的学生们都是她的最爱。
现在是6月,正是A市的雨季。窗外的乌云沉甸甸地笼罩在城市上空,暴雨欲下不下,天气闷热得可怕。 沈知恩打开办公室的窗子透风,这时办公室主任见四下无人,一脸暧昧地问:“小沈,上次给你介绍的那个医生怎么样?”
沈知恩“啊?还,还行吧。
沈知恩含糊地说。
她当然不能说出相亲被刘耀文这个活宝搅局的事情,只盼望主任不要追问下去。
主任显然没接到男方的反馈,只是自顾自地说,“男方父母都是公务员,自身条件也好,小沈你不要错过了。你看,你也二十八了,再不嫁人的话可真要是‘剩女’了。你爸妈都是我的好友,他们托我给你介绍,我也尽力了,但怎么就是没成的呢?你啊,眼界不要太高,结婚是实实在在地过日子,什么‘一见钟情’那都是小孩子玩的。如果男方没打电话给你,你也可以主动打给他的嘛。想当初,我……”
沈知恩“主任,我会努力的。”
沈知恩一见主任又要开始追忆自己的“青葱年代”,急忙打断她的絮叨。 是,她就快二十八岁了。就算是护肤品越用越高级,护理、SPA、健身一样都不少,但是脂粉调出的新鲜气色却与二十岁的青春活力无法相比。
沈知恩并不拒绝父母、同事为她创造的相亲机会。就算和对方并不合适,相亲对象是个极品,大不了从此不再联系就是,没必要责怪介绍人。
她知道这年头找个好男人比中彩票还难,也没奢望能在相亲中找到什么令她脸红心跳的另一半。只要对方工作稳定,身家清白,长得不至于不堪入目就好。 爱情,那都是少女时期的奢侈品,现在的她不想要,也要不起。
心理学家都说爱情的保质期只有一年半的时间。与其追求那些虚无缥缈的情感,不如关心下商场什么时候又有打折的好。
“你这孩子……”
主任说教才进行了一半就被沈知恩打断,不由得有些意犹未尽,恨不得再给她上几课。
可是,就在这时,沈知恩的手机响了。
沈知恩接通了手机,只听见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说
刘耀文“小恩,今天我有事不回去吃饭了,饭菜在冰箱里,你热一下就好。”
沈知恩“你为什么不回来吃饭?是在工作室忙吗?”
刘耀文“嗯”
沈知恩“行,我知道了,挂了。”
刘耀文“再见”
挂断电话,主任继续对沈知恩说教。沈知恩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只觉得自己的脸都要笑僵硬了。下课回家后,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吃饭,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有点索然无味。
她开始怀念刘耀文在家时的闹腾,居然希望他快点回来。到了八点,刘耀文还没有回家,沈知恩终于有些坐不住了。她想起刘耀文小时候只要一画画就会忘记了吃饭,不由得担心起来。
这家伙是不是画得太投入连吃饭都忘记了?算了,反正他的工作室离这也不远,去看看他吧。她“奉旨”照顾刘耀文,又吃了刘耀文那么多白食,偶尔总该回报一下吧。
沈知恩想着,去了刘耀文的工作室。她轻轻推开房门,看见了正在专心作画的刘耀文。
灯光柔和的房间里,刘耀文认真地在油布上专心涂抹着颜色,袖子卷起,侧影美好地不像话。
都说男人认真工作的样子最有魅力,沈知恩看着刘耀文的侧影,看着他额前的碎发,只觉得心猛地一跳。
空气中弥漫着油彩的味道,沈知恩悄悄走到刘耀文身边,猛地一拍他的肩膀
沈知恩“干嘛呢?”
刘耀文“沈知恩!”
刘耀文手一抖,迅速回头,嘴唇轻轻擦过沈知恩的额头。
沈知恩本意只是想吓他一跳,没想到居然会出现这么大的乌龙,心怦怦直跳,脸也涨得通红。嘴唇滑过额头淡淡的触感好电击一样,沈知恩瞬时尴尬万分,而刘耀文却挑眉笑着说
刘耀文“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想我了?”
沈知恩“呸,美得你!我是来视察工作的!刘耀文,你画什么呢?让我看看你的画呗。”
沈知恩强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刘耀文“想看就看吧。”
许多画室里都会堆满绘画用品和画作,看起来很杂乱,可刘耀文的画室和他的人一样整整齐齐,井井有条。沈知恩看着刘耀文正在创作中的油画,发现怎么看都看不懂
沈知恩“你画的是什么?”
刘耀文“盛若夏花。”
沈知恩“名字不错,很文艺嘛。可我怎么觉得你画得不是花?”
刘耀文“是花。只是,这花有点特殊。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幅画。”
耀文的画上是沈知恩看不懂的线条,怎么看怎么都不像花。不过,抽象派可以指着苹果说这是你的脸,他自然也可以指着一根狗尾巴草说是花。
沈知恩耸耸肩,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突然看到了隐藏在画布中的一本白色本子。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应该是刘耀文刚开始学画时的草稿本。以前她就对这个本子很感兴趣,一直很想看,但刘耀文总是拦着,不给她看。眼下,真是最好的机会。
沈知恩“这是什么?”
沈知恩说着,已经顺手拿起那本微微泛黄的草稿本,在刘耀文没有反应过来前随手一翻。
映入眼帘的都是最简单的线条的练习,她粗粗翻了几页,没翻到什么有趣的东西,不由得有些失望。这时,刘耀文一把夺过她手中的本子,看起来很恼怒,脸也微微泛红
刘耀文“沈知恩,你怎么不经我同意乱动我的东西?”
沈知恩“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你那么小气做什么?”
刘耀文“沈知恩我,我不喜欢别人乱翻我的东西。”
沈知恩“我们那么熟了,才不是什么‘别人’呢……嘿嘿,刘耀文,来吃饭吧,我特地买给你的哦。”
沈知恩发虚,只能急忙转移话题。她把在餐馆里买的外卖放在茶几上,刘耀文此时正把本子小心翼翼锁在抽屉里。沈知恩看着他满脸警惕的样子,忍不住为他的谨慎哑然失笑。
只是一个草稿本罢了,又没有裸女,他至于那么紧张吗?算了,孩子大了总是有自己的秘密的,她做姐姐的也不好太管。唉,他到底长大了啊……
刘耀文“怎么今天想到来看我?”
沈知恩“一个人吃饭太无聊了。”
刘耀文“只为了这个?”
刘耀文看起来很失望。
沈知恩“那还要因为什么?我都看你快二十年了,我们两看两相厌,难道我会想你吗?”
沈知恩说着,哈哈大笑,用力拍了一下刘耀文的肩膀。她为自己的幽默自豪了,但奇怪的是刘耀文并没有笑。她的笑容凝固住了,尴尬的说
沈知恩“刘耀文,你这个地方真好,环境比我家好多了。你为什么不住在这里?”
刘耀文“我习惯把工作和生活分开。”刘耀文慢悠悠地说。
沈知恩“切,说得好像自己真的很专业一样!你那画廊要是不盈利的话,你真的会乖乖回家吗?”
刘耀文“不要说不可能的事情,沈知恩。”刘耀文淡淡一笑,自信地说。
谈起画廊,刘耀文的眼中满是胜券在握的光芒。他的容貌俊美,笑容自信,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神色让沈知恩都为之一愣。
沈知恩呆呆地看着刘耀文,心跳突然间就乱了频率。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怎么会突如其来地慌乱了起来,急忙低下头,可方才那个若有似无的吻还是在她心中盘旋,怎么也挥之不去。
她……这是怎么了?
刘耀文一直是一个容貌俊美的男孩,她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他,可为什么在刚才的那一瞬间居然会有种被电击的感觉?他可是她看着长大的弟弟!她怎么能因为自己的弟弟而脸红?
刘耀文……
沈知恩微微一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