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见他时,他手里拿着一枝枯萎的蔷薇。
这是我被人贩子拐来的第七天。在这之前我从奋力挣扎,再到怨天尤人,现在我已是行尸走肉的没有灵魂的空壳罢了。
他们起初用肥大粗糙的手抚摸着我的脸,把我绑到椅子上,用无数恶心色情的语言描绘着我的身体,讨论着今晚谁第一个享用我。我怒瞪他们,啐了他们一口:
“你们这些畜生,让我恶心!”
我闭上眼睛准备迎接那满腥臭腐朽的巴掌。
可那巴掌并没有落到我的脸上。
那巴掌被无声的拦截在空中,是有人喘着粗气,左手那着棍棒,右手紧握着一枝枯萎的蔷薇花。我看不清楚他的脸,只觉得他背后满是光。
他比任何时候都有底气,铿锵有力的说:
“那个姑娘我已经跟二叔买了,她现在是我的媳妇。”
话音刚落,满脸横肉的男人们哄堂大笑,甚至要笑背过去。直到.有个尖嘴猴腮的男人开口:
“呦,这不是我们村唯一的大学生吗?你娘吹了半辈子的好学生,怎么,还要用你上学的钱跟我们争娘们了?原来读书人也得泄火啊。”
那群男人们笑的更热了"哈哈哈哈哈”
被说是读书人的男生叫程锦,他紧紧抿住嘴唇,不可置否。只是大步向我来,快速解开绑住我的绳子,温热的大手紧紧抱住我的肩。一声不吭的带我逃离了炼狱。
出了关住我的土胚房,才发现外面已经黑的不成样子。小小的村庄,只亮着寥寥几盏零星灯火。四周被山包裹的严实,我心里只有一句话:
能逃离这里的办法,只有死亡。
旁边的程锦开口: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他的声音很清透,像是雨后林中深处传来的第一声啼鸣。我望着他,吐了几个字:
“舒若星”
我紧紧的攥这他的衣袖,我只知道他是我在这个山村里活着的唯一稻草。我贪婪的汲取着他胸膛里最后的温暖。
“若星吗?像星星一样。”
“可星星也会坠落不是吗?”
“那我等你坠落这一天,可能已经等很久了。”
我不解的盯着他的眼睛,此刻远处闪亮的灯火在他的眼睛里跳跃。程锦只是笑着,悄悄把左手的棍棒握的紧了些...
如果我当时再聪明些,就应该知道程锦的棍棒是用来防止我逃跑的,而不是用来保护我。
一路无话,我任程锦环着走,直到一个被土胚墙砌起来的院子里面。院子里面有两间破旧不堪的木屋,一间的灯还亮着。
星星点点的火光在吞噬黑暗,亮出火舌,舔舐着我的脸。我觉得这个院子让我异常恐惧,要把我吸进深渊...
程锦没有发现我的不对,他松开棍棒,倚在墙角。转身把院子,上了一层又一层的枷锁,抻了抻,觉得牢固才罢休转回来。
他笑的很灿烂,给我裹紧了外套,在我的耳边轻轻的说:
“走吧,看看我们的新家。”
我怔楞了一下,随后被程锦推怂着进了那间阴冷的被潮湿浸透了的黑色地带。我听到房里有水滴答的声音,便问起程锦:
“这里有水龙头吗? "
程锦摸了摸我的头,默默握住门把手“咔嗒”一声,上了锁。
“若星,这并没有水龙头哦,也没有水滴声。是你太累了,好好休息吧。”
可我分明听到南面墙角的呜咽,北面墙角的水滴声。酸的发涩的腥臭气味充斥着我的鼻腔,侵蚀着我最后的希望,我赶快把一些糟糕的想法驱逐出脑袋,一定....一定不会是这样。
我瑟瑟的回答
“好啊,我可以先出去洗个脸吗?程锦。”
程锦慵懒的眯起眼睛,最后一点笑意也消失殆尽。自顾的掏出一根散烟和火柴盒,‘唰’的一声,火柴开始燃烧,在我和他之间点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