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物语（九）

题外话：所有鬼故事均为瞎编。写的我都有点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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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物语夜会，终于正式开始了。

在摇曳的烛光下，我们屏气凝神，安静地听着川上讲述的故事。和叶坐在我旁边，我甚至能感觉到她在抖。

害怕就不要参加这种集会了……自己也受罪啊。

川上佑祥给大家讲述一个并不太恐怖的故事抛砖引玉吧。

川上佑祥盂兰盆节第七夜，十六岁的美咲在河边捞起一盏逆流的灯笼。竹骨上缠着海藻，绢面绘着褪色的菖蒲，烛火却诡异地明灭着。

园子和和叶两个女生不由得都起了一身冷汗，抓住彼此的袖子紧张兮兮地听着。定子则坐在旁边百无聊赖的样子，看起来她根本不怕这种鬼故事。

川上佑祥"这是阿姐的灯笼..." 隔壁独居的老妪突然抓住她手腕，指甲缝里渗着淤泥，"五十年前她穿着红和服跳河，每年今夜灯笼就会逆流回来。"

当晚美咲在和室整理旧物，樟木箱里滑落件红绸和服，领口绣着半朵菖蒲。月光浸透纸窗时，她听见潺潺水声从榻榻米下传来，绣纹上的菖蒲竟在缓缓绽放。

川上佑祥（声音逐渐压低）……"妹妹..." 潮湿的气息拂过后颈，镜中映出溺水者肿胀的脸，海藻缠满发间的银簪，正是老妪年轻时的照片里那支。美咲看见自己领口浮现同样的菖蒲刺绣，河水从和服褶皱里涌出，而灯笼的烛火终于熄灭在黎明前。

说罢，他吹灭了一根蜡烛，表明他的故事结束了。

川上佑祥给大家献丑了。

远山和叶呜哇……吓死人了……我还是捂住耳朵比较好吧……下一个绝对会更恐怖！

下一个故事，是我爷爷讲。

泉咲夜我爷爷的话，应该不会讲什么恐怖的故事吧……

我试着安慰两个JK。

远山和叶但愿……

爷爷喝了一口茶水，慢慢地讲述了一个让人细思极恐的故事。

泉雅彦嘛，就让我讲述一个曾经听说的故事吧。京都老铺 "人形冢" 的第七代传人阿彻，总在午夜给未完成的人偶缝入指甲。祖师爷传下的《怨灵谱》记载：收集百人恨意，人偶便能承载往生执念。梅雨季节的黄昏，最后一个人偶的左眼突然溢血。阿彻看见亡妻的和服纹样出现在人偶裙摆，发丝里缠着他去年中元节烧掉的千纸鹤。《怨灵谱》自动翻开，墨迹未干的新页写着："第一百个怨灵 —— 是你最爱的人"。当第一百根缝魂针穿透指尖，所有人偶的眼珠开始转动。阿彻在满地碎镜中看见每张脸都变成自己，每个瞳孔里都映着妻子坠井前的模样。

泉咲夜这个故事……真是细思恐极……

泉雅彦工坊地下传来土石崩塌声，井底伸出千百只缠着红线的手，那些他收集的恨意，原是妻子五年来每一天的诅咒。

铃木园子（抖了抖）噫……真是吓死人了……我感觉夏天忽然凉了起来……

泉咲夜是啊，怪吓人的。不愧是古代著名的消暑活动……

安室透你感觉冷吗？冷的话，我有带外套，你可以穿上。

泉咲夜不不不，不用，你准备的好全啊。

安室透当然，出席这种重要场合，当然要考虑咲夜会面临的所有情况了。

铃木园子（捏了捏我的手）……还真是好男人啊，店长。

泉咲夜现在早就不是店长啦。

下一位讲鬼故事的人是一个陌生人，过了十位左右，轮到了新桥先生讲鬼故事。

新桥弘树东京杉并区的暮春总是飘着黏腻的雨。26 岁的广告公司社员松本纱织抱着文件冲进「向日葵庄」公寓时，玄关的老式挂钟正敲响十一点。她的运动鞋碾过水洼里漂浮的樱花，忽然听见地下室传来闷响 —— 又是那台昭和年间的东芝洗衣机，周三深夜准时发作的怪癖。「又在转了......」纱织摸出手机，相册里存着过去六周的记录：3 月 12 日 23:47，滚筒内侧浮现淡血色霉斑；3 月 19 日 0:15，排水管流出带樱花的泥水；昨夜更诡异，她拍到滚筒壁上浮现的刻痕：「美咲、真理子、纱织，三人同框的话就会消失」。地下室的荧光灯滋滋作响。纱织掀开洗衣机盖的瞬间，薰衣草香波味里混进铁锈味 —— 那件带血的国中制服正缠绕着她的白色衬衫。衣领绣着「昭和 64 年 三年二班」，金线在幽光下泛着尸斑般的青灰。「松本小姐？」管理员室的推拉门突然滑开，田中大叔顶着油腻的背头探出头，「这么晚还用洗衣机？」他的工服口袋里露出半截橡胶密封圈，指甲缝卡着深褐色碎屑，像是凝固的血垢。

新桥弘树纱织注意到大叔胸前的名牌：「田中健一 1985 入职」。他身后的墙上贴着泛黄的照片：穿立领制服的少年搂着扎蝴蝶结的国中生，背景是向日葵庄旧貌。少女颈间的丝带打着「缘结铃」的死结，正是校服衣领上的同款。第二周，202 室信箱出现新的便当券。印着「杉并中学食堂 1989.6.17」的日期，配菜栏用蜡笔写着：「鲑鱼茶泡饭 ×3」。纱织在区立图书馆查到，昭和 64 年（1989 年）6 月 17 日是该校毕业典礼，而那天的晚报头条是：《公寓洗衣机绞杀案 三名女生惨死》。「受害者为三年二班学生，死因系卷入滚筒传动轴......」泛黄的报纸在指间沙沙作响，纱织突然颤抖 —— 死者名单里，赫然有「田中真理子」。照片上的少女穿着和洗衣房相同的制服，领边绣着未完成的樱花纹。第七个周三，暴雨敲打着公寓外墙。纱织躲在洗衣机房的阴影里，看见田中大叔抱着纸箱进来。纸箱里堆着三件校服，每件衣领都绣着不同名字：美咲、真理子、纱织。「三十年前的今天......」大叔的声音混着雨声，「真理子说要和朋友玩试胆游戏。她们钻进洗衣机的时候......」他突然扯开衬衫，胸口有道狰狞的疤痕，「传动轴绞断了我的肋骨，却没伤到她们分毫。」滚筒开始逆向旋转，《竹马》的童谣从排水管涌出。纱织的倒影在金属壁上扭曲，变成三个湿漉漉的女孩。她们的校服渗出河水，真理子的蝴蝶结正在解开 —— 那是死亡时的姿势。「姐姐记得带伞了吗？」美咲的头颅从滚筒口垂下，发间缠着毕业典礼的彩带，「那天你妈妈也在哦。」洗衣机突然喷出洪流，纱织被冲进 1989 年的时空：穿围裙的孕正试图阻止三个女孩钻进洗衣机，这时传动轴突然迸裂，血花在滚筒里绽放成樱花。「妈妈！」纱织的尖叫撞碎时空。她看见母亲腹部的胎儿漂浮在血水中，而现在的她正在与真理子的校服融合。黎明前的寂静里，纱织躺在满地校服中。田中大叔的尸体蜷缩在洗衣机旁，胸口插着那把昭和年间的扳手。301 室的门牌变回「303」，墙缝里渗出的水迹勾勒出三个牵手的女孩。

新桥弘树纱织的手机突然震动，家族群弹出母亲的消息：「今天整理旧物，发现你出生时的脐带，脐带绳的结法很特别呢」。附件照片里，褪色的注连绳打着「缘结铃」的死结 —— 与真理子衣领上的一模一样。最终，杉并区多了个新传说：每周三深夜，向日葵庄的洗衣机会播放《竹马》。有人看见穿三件套校服的女孩在晾衣杆上飘荡，她们的毕业照里，永远多出一个模糊的孕妇身影。而 202 室的纱织，从此在每个梅雨季对着洗衣机低语：「这次换我当妈妈了」。

这次，轮到我也被吓得发抖了。我抓着安室的手：

泉咲夜我下次……绝对不来这种夜会了！好可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