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雨淅淅沥沥，一连三日都未停歇。
透过那扇残破不堪的窗，隐约可见里面十字桩上绑着一个人。
那人浑身血迹斑驳，头颅低垂，仿佛已经没了声息。
“吱呀——”一声，木门被推开，惊得地上几只灰色的老鼠仓皇逃窜。
来人眉眼冷峻如刀，一袭玄衣在阴沉的天色中更显肃杀之气。
他瞥了一眼四散奔逃的老鼠，心底冷笑一声，随即收回目光，缓缓落在眼前狼狈至极的人身上。
良久，他才开口，声音凉薄如霜。
楚辞落到这种地步，师尊，你说你该怪谁呢？
面前的人依旧垂着头，没有回应，但楚辞的话语却清清楚楚地钻入了他的耳朵。
只是此时的谢晚归虚弱得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了。
在楚辞看来，这分明是故意装作不理会自己的质问，依旧摆出那副高傲的姿态。
他气极反笑，唇角勾起一抹讥讽。
楚辞师尊还是如此高傲么？
楚辞以为自己还是当初那个风光无限的人物吗？
楚辞如今的你不过是一条丧家之犬罢了，还在这里装什么清高？
谢晚归你……你说……够了吗……
谢晚归的声音微弱如蚊虫嗡鸣，刚说完这句话，喉咙便一阵腥甜涌上，他猛地咳嗽了几声，硬生生将那股甜腥咽回肚中。
胸口剧烈起伏，他强忍着痛楚，逼迫自己抬起头，一双黯淡却执拗的眼睛直直盯住楚辞。
楚辞亦毫不回避地与他对视，眼底的寒意如同锋利的冰刃，直刺人心。
楚辞师尊，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楚辞忽然笑了，他慢悠悠地凑近谢晚归，修长的手指捏住对方的下巴，力道逐渐加重。
谢晚归眉头紧皱，额角渗出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满是血污的衣襟上。
楚辞师尊，疼吗？
谢晚归闭口不言，任由剧痛让下颌骨传来撕裂般的触感。他知道那里已经被捏出了血，甚至可能已经血肉模糊。
他就这么恨他……罢了，随他去吧。
若楚辞能通过折磨自己减少心中的暴戾，不再滥杀无辜之人，也算是好事一件。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楚辞终于松开手，嫌恶地擦了擦指尖沾染的血迹。
他抬头望向窗外，乌云翻滚，似乎酝酿着更大的风暴。
果然，一阵狂风吹来，夹杂着几分阴冷湿意，扑面而至。
谢晚归轻笑一声，不顾扯动伤处带来的剧痛，声音沙哑低沉。
谢晚归什么时……候……动手……
楚辞那么想死？
谢晚归反正……反正……我迟早是……会死的……
谢晚归的话断断续续，几乎耗尽了全部的力气。
谢晚归只……只求……你能……别再……伤害……无辜……的人……
楚辞凭什么呢，谢晚归！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
听完这一席话，楚辞心底泛起一阵恶心。他咬紧牙关，从齿缝间挤出这几个字，眼中怒火滔天。
过去十年的记忆涌上心头：是谢晚归害他亲手杀死了最亲近的人；是谢晚归将他逐出师门，废掉灵力，让他饱受屈辱；是谢晚归亲手毁掉了他的一切。
自那日起，他便发誓，终有一天要回到流云宗，将谢晚归踩在脚下，令他生不如死。
如今，他做到了。
他以鲜血铺路，一路杀回流云宗，看着那些曾经欺辱他的人一个个倒在自己的剑下，心中无比畅快。
而谢晚归，是他特意留下的目标。
原本他打算立刻取他性命，但现在，他改变了主意。
他要慢慢折磨他，让他尝尽人间苦楚，直到他彻底崩溃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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