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虽然慕寒言没有像李清晨那般慌张，那般六神无主，但他同样是十六岁的少年啊，又怎么可能会不害怕？

可是慕寒言怎么都没有想到，柳若尘下一句话直接让他愣在了原地，只听到，

“我们没有杀学妹，怎么会被抓？寒言，你在害怕什么？”

柳若尘看向慕寒言的眼神中充满了怀疑，这一瞬间，让慕寒言有些不知所措，

“不是，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的心里有鬼吗？！我们从小到大，你竟然怀疑我？”

柳若尘沉默了，他并不是想怀疑谁，是在这个房间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有嫌疑。

见柳若尘没有回答自己，慕寒言的火气立刻就上来了，

“你说啊？你凭什么怀疑我？”

旁边的李清晨弱弱的拽了一下慕寒言的衣服，

“言哥，别怪尘哥了，他也是害怕……我们，我们就等着警察叔叔来就行……”

柳若尘抬头，看见慕寒言那眼底的愤怒和失望，顿时转过了身体，再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他要学会自保。

慕寒言冷哼一声，也背过了身体，而李清晨害怕的看了一眼学妹的尸体，然后瑟缩的拽紧了慕寒言的衣服。

三人之中，最为冷静的就是柳若尘，他在转过身以后，便开始在衣服里搜查着，他怕有人将一些不利的证据放在他的身上。

然而，却是什么都没有搜查出来。同时，心底也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就这样，三人僵持了一段时间，一批警察走了进来，随后便开始拉警戒线，装备自己。

刑侦队的队长邰良辰首先走了进来，随后带着痕迹勘测的对现场进行勘测，随后将三人带了出去。

李清晨拽住了邰良辰的衣服，

“警察叔叔……”

便是这一声称呼，让邰良辰愣了一下，他看了一下三位少年，宽慰道，

“没事的，没事的，就把今天当成一个噩梦，没事的。”

随后，又和自己的手下交代了几句，然后三位少年就被带走了。

按照以往的惯例，都是要在现场就会问一些事情，但是当李清晨拽他衣服那一刻，他不想再让他们留在现场了，哪怕杀人凶手就是他们。

三位少年被带走时，恰好法医瞿秋白走了过来，他侧目看了三人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老瞿，你怎么又迟到了？！快快快，快点儿！”

瞿秋白应了一声，

“来了，你这临时通知我加班的，还怪我迟到？”

柳若尘看着眼前日渐憔悴、韶华不在的慕寒言，不由的叹了一口气。想她慕寒言也是这楚馆中有名的歌妓，曾有人未请她演唱一首耗费千两，可如今的她却是无人问津。

柳若尘走上前，拍了拍慕寒言的肩膀，

“婉儿姐，今日就别等了，你看，现在灯火已经昏暗，他，今日不会来了。”其实她想说的是，她等的他再也不会来了。

正在呆呆望着门口的慕寒言，听到她的话后，转身用一种悲伤的表情看着眼前的人，“我从始至终都未想过，我会成为我所吟唱的戏曲中的人。”

“唉，你说你这又是何苦呢？早日放弃，不…不好吗？”

柳若尘眼中写满了同情，她是近几年才来到这里的，所以慕寒言的事她也是从别人的口中得知的。

她只知道慕寒言原是名动南郡的一个歌妓，原是可以靠着自己的才气来吸引一些富豪成为她的入幕之宾，可惜啊，她却执着的等着一个人。

楚馆的老鸨也曾经劝过她，威胁过她，可她硬是以自毁嗓音来要挟老鸨。久而久之，老鸨也不再管她了。

据说，自那个她等的人走后的这十年里，她常常黄昏时刻就坐在这里，看着过路的行人，不悲不喜。

馆中人来来往往，没有多少人再去关注她，因为人们都早已习以为常。不管是这楚馆里的歌妓还是这楚馆中的客人，他们都好似自动忽略了慕寒言这个人。老鸨也曾告诉她，她已有足够的钱为自己赎身了，可她仍是执着的在此等候，因为这是她与他唯一可以见面的地方。

昏黄的灯火中，她安静的看着柳若尘，用她那优美的嗓音说着最凄凉的话，“玉儿，你也算与我相熟，你可愿…听我讲一个故事？”此时的慕寒言平静的又好似一滩死水，在她的脸上眼中再也看不到半点儿的生机。

柳若尘知道慕寒言要和她讲她的故事了，她心下不禁升起了丝丝的疑惑，她也来了三年了，为何今日突然想和她讲她往日的故事了？但她看着眼前的慕寒言，那句拒绝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只好点头说想。

“走吧，来我房间吧。所有的所有，我…都告诉你。”慕寒言起身，走向了自己的房间。在昏黄的灯火的映照下，她的影子被拉长，显得格外的凄凉。望着她的背影，柳若尘不禁鼻子一酸。随后，跟了上去。

“你要茶吗？我说的故事可能有些长。”慕寒言不带有任何的感情，看着眼前的柳若尘。

柳若尘摇了摇头，伸手握住了慕寒言的手，“婉儿姐，你说吧，我会在这里陪着你。你放心，我一定会听到最后。”

慕寒言点了点头，并没有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只见她朱唇轻启，开始诉说往日的种种。将那些她不愿同外人所说的悲喜，都一一诉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