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子村观音庙
树木稀少村庄荒废坍塌,积雪压垮枯枝。往前走可见一座土砖黑瓦盖头的庙宇,因庙内灯火旺盛熔化屋顶积雪,化雨坠落从远处看,好似挂上一帘清水缦纱甚是好看的紧。
暴风雪袭来众人接连入庙,卫大业抖了抖衣袍,环顾四周庙内一览无余,除一座观音及无数祈福红烛香火外并无他物。上前从供桌到墙摸了个遍也未发现异常,众人见他动作也开始同他一起寻。
柳湛身着单薄冻得不轻,欲到供满香火的炉鼎暖手,刚走几步被梁风那小子横冲直撞撞倒向右侧‘哐’一声烛台被推倒,柳湛当即躺在上面,‘啊’一声惨叫,烫得人立马弹起,原地乱跳。
梁风正伸手去扶人,‘哇’一声尖叫,只进柳湛当即掉下地底没了踪影,地面平躺如初…
梁风当即懵了,卫大业一把将他推开四处乱踩,突然踩到一块凸起的土包,‘哐’只见地面出现暗道,众人相视一眼。卫大业带头跳了下去,底下是一间与庙格局一样的暗阁。
火盆不熄照明暗屋,与庙不同的是这里只放着几个大木箱子,木箱被人打开了,里面放满了金银财宝以及一箱黄灿灿的金子。柳湛立在箱前发呆似在做斗争,卫大业靠近打断了他,立马屈腰行礼。
众人望着满箱的钱财,哈喇子都流出来了,要是能拿上几样起码半辈子都不用愁了。卫大业很是淡定,开口道:“梁风,清点一下。”
梁风回过神来跑过去逐一清点,过半响抬笔起身道:“大哥,有黄金万两,翡翠白玉半箱,白银五千两,金银首饰两箱,共计四箱。”
卫大业并未答话四周转了转,轻描淡写道:“全部搬到大理寺,”转身问道:“朱少卿到了没?”
梁风道:“没有。”
卫大业道:“不必等了回城。”
众人顶着风雪举步离庙回城,一黑影现于门后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指截收紧玩弄于手掌的白玉珠瞬间碎裂成粉,从指缝散落,脚尖用力从窗跳出,向后山走去。
踏白雪穿枯林,溪水成冰,大雪封山,依旧阻挡不了他上山的脚步,在破庙前停了会继续往前走。
顶风黑衣步难移,寒风入骨不自知,大雪淹没来时路,高楼似山,人如蚁,冷风拂过青丝起,枯林榕树有人看,眼神冷厉似剑锋…
树下老人冻得鼻尖通红,吸了吸鼻子道:“魏狗这两日安稳了不少,怕是也有所察觉。”
仰头望人愁眉不展不答话,继续道:“明日沈家小子说不定也会一起走,可等人走了再动手,那小子滑的很。”说着从腰间掏出酒葫芦抿了一口,惋惜道:“可惜了那下棋之人怕是要泡汤了啰…”
兰惟卿目不斜视冷冷道:“说不定会一起?”
老头见他面不改色跃上树与人并排站着问道:“你怕他?”
兰惟卿面色凝重过了许久,开口道:“…我欠沈家一条命…”
老头怔一下瑶头无奈的拍了拍他肩膀,道:“你还是太心软了,可别让他成为你的绊脚石。总之一切由你决定,”说着像猫一样跳下树:“反正不能比老子先死,老子还等着你收尸呢!”语落瞬时没了踪影。
兰惟卿朝他消失的方向望去觉得好笑,自嘲道:“收尸?谁又会为我收尸…”
翌日
暖阳冒头挥洒大地,寒风不见,众将归位。
兰惟卿立于高枝一宿未归,往城看去,众将穿戴整齐逐一离京,双眼紧跟着身骑赤马之人,见他随金甲部队出城一路向北,眉头舒展散了戾气,半响跳下树带上猪头面具往城中走,也不着急回府。
在神武大街四处溜达,几个顽皮的孩童指着他脸哈哈大笑,兰惟卿拦住一个卖糖葫芦的,拿了几串分与他们,孩童得糖一哄而散,见人跑了,兰惟卿嘴角微扬咬了颗糖葫芦含于口中并未咀嚼,慢悠悠的在街上走着。
柳湛急匆匆从后方冲来,撞掉了他手中的糖葫芦。兰惟卿弯腰欲捡,柳湛突然急刹跑了回来,一脚将糖葫芦踩于脚下,弯腰行礼道:
“兄台对不住!小弟有要事在身,改日定赔你一串!”
说完转身就跑,兰惟卿还未作出反应见人已跑远,愣了一会,垂眸望着躺在地上还挨了几脚的糖葫芦,手指攥紧不知在想些什么。
突然被人从身后捂住双眼,勒起腰直接拖走。兰惟卿想动作,但来人身形高大将他紧锁于身前;兰惟卿脚尖勉强碰地被拖着走,最后直接双脚腾空乱蹬,那人稍用力将他勒得更紧些以防人乱动;兰惟卿顿时觉得腰部隐隐作痛,两人推搡中猪头面具掉落。
兰惟卿头发蓬松有几缕已散落,想借机看清此人,突然一大氅劈头盖来将他整个上半身遮挡得严严实实,被裹成粽子带走了。
兰惟卿被闷的头晕眼花这种缺氧的感觉似将他拉回尸池,何姿死前一幕又现于眼前,那种窒息的让人心脏碎裂的感觉让他喘不过气来,冷汗直冒身体不停的颤抖…
‘嘭’沈一空将人丢在木制地板上,双手插腰脚尖扒开大氅让人露出头来。见人全身颤抖,十指挠脖似是呼吸困难,露出十分厌恶的神态一脚狠狠踩在他右肩,沉着脸道:“少给老子装!”
兰惟卿听不见他讲话依旧沉浸在痛苦中,沈一空面目狰狞扭曲,心道:装!真能装!! 怒道:“来人!”闻声进来两个小斯,沈一空看着地上的人,阴沉道:“把他给我扒了!”
没一会兰惟卿身上只剩一件单薄襦衣,沈一空示意他们退下,蹲身狠掐住兰惟卿脸颊,咬牙切齿道:“这么喜欢装?今儿个你要是能活着走出爷这竹阁轩,算你命大!”
说罢起身狠狠一脚把人踹出门,直接飞到院里撞入雪堆,兰惟卿瞬间血液喷口而出胸口剧撕痛,想起身身体似散架一样不受控制,挣扎一会便不动了。
沈一空盯了人一会,朝屋顶冷冷道:“人要是溜了,提头来见…”
屋上两人吓得一哆嗦,以前从未见人发这么大火,霎时背脊发凉。立马戒备起来一前一后紧紧盯着院里的人。
竹阁轩竹林绿叶积雪压枝,红梅覆冰似水晶,鹅卵石路穿白衣,石拱桥下水成冰显得鲤鱼自由身,夕阳落山红日头,寒风阵阵雪欲来。
内院.兰惟卿卷缩成团嘴唇发紫,身上浮现白霜,睫毛挂冰,尚存一丝气息,屈指艰难地抓了把雪颤颤巍巍送入口,意识薄弱:
不能死…
他们还活着!! 不能就这么死了…
不能…
想着一把接雪着一把雪往嘴里送,嘴唇撕裂渗出些许血迹……
晏子看得浑身难受干脆捂眼,俗话说得好眼不见心不烦;余双眉头紧锁一眼不眨的盯着人。
天暗了下来,鹅毛大雪坠落将兰惟卿层层裹住似是要将他融入其中。
余双看了半响终是忍不住跳了下去,将人从雪堆捞出掏出酒葫芦手忙脚乱给人一顿猛灌,见人要咳急得赶紧捂住他嘴。
晏子在上面看的心惊胆战,为余双捏了把冷汗,见屋里头人影走动连忙示意他快上来。余双吓得立马放人蹑手蹑脚爬回屋顶,俯身趴下心脏狂跳不止,晏子更是一动不动大气不敢出。
兰惟卿觉得暖和了不少,就是头有些晕晃了下脑袋,‘啪’趴在地上没了知觉…
屋上两人隔空对望,震惊:不会饮酒!!
沈一空听屋顶没了动静,辗转反侧干脆起身推开窗往上瞧。屋上两人瞬间心跳到嗓子眼,余双当即指着雪地的人,示意人没跑…
沈一空看了眼地上的人,从窗翻出去走近看人趴相怪异脸色微红,疑惑的围人转悠,心想:这么冷的天,怎的还会脸红?
时不时踢他几脚,见人毫无反应,心想:莫不是死了?听人说这人要是冻久了就会感觉身体发热…
想着又踢了几脚依旧没反应,惊道:就这么死了?!怎么会? 爷还没什么都没做,就死了?! 不行,不行!一定不能让你死的这么轻松!!
想着立马将人抱起进屋,屋上两人同时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