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乐街
贾思纤挽着沈一空脸上是藏不住的欢喜悠闲的逛着,在水粉摊前停下拿起一盒胭脂在手上试了试色,问:“沈哥哥好看么?”
沈一空不答,另拿了盒颜色浅些的递给她:“这个挺好。”
贾思纤愣了下,向来不喜欢这种素雅的,何况还是这种贱民呆的地方的,更是厌恶的不行,也不知沈一空抽的什么风,非要带她来体验民情,架不住心上人喜欢,满心欢喜的接过:
“既然沈哥哥喜欢,那就这个吧。”
沈一空心不在焉今日卯足耐心,才应她出来,眼睛四下飘动,显然没了耐心。突然眼眸闪动,只见顾长安正拉着兰惟卿朝他走来,确切的说是朝西街家去。顿时来了乐趣拐了下贾思纤:
“公主看哪儿。”
贾思纤疑惑的朝他望的方向看去,瞬间觉得恶心极了,果然在这种污秽之地才会碰上这种脏东西!
顾长安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一望去心颤一下,这安宁公主深得皇上宠爱,肆无忌惮,从不把平阳放在眼里,以前在宫中时不时找平阳麻烦,从未把人当过姐姐。自打平阳嫁于自己后,倒是不怎么见着了,故此收敛不少。
现这般凶神恶煞的盯着,想来是躲不过了,上前拱手道:“参见公主。”
兰惟卿仔细打量着这个满脸写着我不是善类的女人,早就听闻安宁公主嚣张跋扈,以前在宫中以欺负平阳为了乐,今日一见果真人如事迹,丑陋无比! 又瞟了眼沈一空心道:怕不是瞎了吧?!
沈一空见他满脸嫌弃的盯着自己,着实有些不解,突然视线碰撞,不知为何心里有些慌乱。贾思纤一下挡在他身前双手抱胸不屑道:“哎,你就是兰家余孽?”侧头瞪了眼顾长安质问道:“怎么还活着?”
说着围兰惟卿转悠起来:“倒是本公主忘了,我那好姐姐以命相护的人,怎会舍得让人去死~”
话里话外尽是讽刺,顾长安直起腰杆将兰惟卿拉到身后:“公主卿儿智痴还…”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甩在他脸上,贾思纤气怒道:“本公主允你起身了?!”
顾长安立马弯腰:“臣知错。”
兰惟卿暗暗攥紧拳头,真想立马杀了她!!
贾思纤是一句‘错了’就能打反打发的吗?好不容易和心上人约会,碰上这么晦气的东西不撒火她就不是贾思纤!!
“敢冲撞本公主,来,给我打!!”
一声令下,侍卫朝两人靠近重重一拳打在顾长安背上,顾长安当即趴了下去,紧接着就是披头盖脸的猛揍。兰惟卿眼里直冒火,强忍着不动手上前将人推开,拥护着顾长安。那拳脚全数落在他身上后背的伤又裂开,渗出不少血。
沈一空见他背后有血,心里疑惑:受伤了? 开口道:“住手!”
贾思纤不解的看着他:“沈哥哥…?”
沈一空不予理会,向人靠近弯腰够人,谁知兰惟卿突然抓住他手,双眼怒红张嘴一口咬住他手。沈一空挣扎间不小心被地上的顾长安绊倒,整个人跌倒在兰惟卿身上,把人压了个结实。
兰惟卿仿佛被一块大石头从高空抛落砸中,瞬间胸闷气短,当即懵了。
“啊!!你这疯子!!”
贾思纤一声叫吼将两人拉回神,兰惟卿瞥了眼面如猪肝的女人,怒火燃起,心有不甘,将欲起身的人拽回身上,沈一空一下急了:“还不放?!”
兰惟卿充耳不闻,手托住他后脑瞥了眼贾思纤不知在想什么,突然用力按下。沈一空唇瓣落在他嘴边只需稍稍挪动就能对上薄唇!
沈一空瞳孔地震,脑袋嗡嗡作响…懵了…
贾思纤面红耳赤怒吼:“啊!!我要杀了你!!!”
猛的将沈一空拽起,正要给兰惟卿一巴掌,顾长安突然坐起,‘啪’那巴掌又落到他脸上,顾长安顿时觉得头上都是小星星,眼珠对拢露出个滑稽的笑容,又倒了下去。
兰惟卿赶忙爬过去拍打他脸:“醒醒!”
贾思纤脸黢黑恨不得杀了他,竟然敢…那是她安宁的人!!
“来人,给我往死里打!!”
沈一空回过神来,烦躁不安,嘴角抽动:“闹够了吗?!”
气场压的没人敢上前去,贾思纤见他生气,双眼微红扮起纯情兔,委屈道:“沈哥哥~”
沈一空瞥了眼兰惟卿眼里充斥着怒火,又朝她:“回去。”
贾思纤不依不饶:“可,他,沈哥哥他轻薄你!”
沈一空脸色阴沉:“用我在说第二遍?!”
贾思纤吓得缩作一团,从人眼中散发出的那种肉眼可见的憎恶,着实把她吓得够呛。
沈一空临走前刺了兰惟卿一眼眼中净是厌恶之色。兰惟卿不以为然,等人走远,扶起顾长安朝家去。
凤暖殿
魏茉莉浑身泛懒,侧卧玉榻,逗弄着怀里的黑猫,猫眼是碧绿色的一闪一闪,扑棱扑棱的盛世好看,利爪不小心在她手上划了道红痕。
魏茉莉轻蹙眉,责备似的点了下它鼻头依旧抱在怀中,显然很是喜爱,才容这般放肆。
季翠红步伐急促,推门走进停住脚:“娘娘,魏府出事了!”
魏茉莉不曾抬头轻抚着猫耳,淡淡道:“何事?”
季翠红知自己适才莽撞了,安住神:“锦衣卫新上任指挥使昨夜被杀,尸首在神武大街发现,头颅出现于宰相府中。”
魏茉莉心头一紧攥紧手指。
“瞄噢!”猫疼的从她怀中逃出,跳窗一眨眼功夫消失不见。季翠红瞧人不说话,这是要她继续的意思,又道:“”小夫人惊吓过度晕厥,太医从早至时都未归宫,情况怕是不妙。”
魏茉莉对这孩子甚是上心,若来日她真成了,定不可能将位拱手让人,有什么能比一个新生儿更好拿捏的,况且是魏家血肉的更好,这样不仅能免却魏家异同,自己更是能顺利登基垂帘听政都免了,这种白来的机会怎能放过!!
脸面黢黑:“通知下去,无论如何保住孩子!”
季翠红身颤一下,眼前的人陌生的令人发怵。心底有些苦涩,应声道:“是…”
等她退去,魏茉莉起身下榻,到案前坐下轻敲桌案,没一会儿从屋顶飘下道轻飘飘的黑影,悄无声息地跪在地上等人发号施令。
魏茉莉铺平张纸,提笔画梅,边画边道:“如有需要…杀母去取胎!”
黑影点头退去,魏茉莉瞧着残缺红梅眉头深擰,猛的将纸拧作一团,发狠揉烂搓碎,塌然起身,将桌上物件一扫而空,砚盘里的黑墨撒的到处都是,染脏了她浅黄色襦裙。发泄一会儿倒坐回去,胸口参差起伏粗喘气,双眼紧闭,水珠从眼角流出,划至耳廓流进耳蜗……
御书房
宗政琮负手立于窗前,黑发参白丝,眼眸深邃已是半百之躯。面容憔悴想是因李年炸死,肖雄消失一事忧心,魏家之事于他而言再好不过,甚至还想添点油水,让火烧得更旺将魏家全数烧尽!! 可肖雄是死是活让他心里没底,活着人又在哪?死了又是何人所为?
这桩桩心事操烦得他寝食难安,夜不能寐。高堂孤冷却依旧有人窥视,想将他拉下摔的粉碎,永不翻身,所以断不能让人有丝毫将他踩于脚下的机会!!
正想着,老太监福满端着药碗进来,轻声道:“皇上,该用药了。”
瞧人不动十分忧心,毕竟人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在他心里也算半个儿子,实在于心不忍:“皇上,太医说您是心病日愈猜忌多疑才落的病根,依老奴之见还是不要多想早些养好身子才是…”
敢言这话显然做好了被罚的准备。宗政琮回头虎视着他,福满猫着腰任由他看,宗政琮瞧他半刻,轻叹一声,难得还有人这般关心自己。端起药饮尽,将碗放回去。
道:“下去吧。”
等人退却,又站回窗前凝视前方不知在想什么,眼神有些迷茫…
天逐渐暗下,突如其来的大雨冲化不少积雪,使得天气更加冰冷。红树林破庙内老头不停打着喷嚏,裹紧黑氅缩在角落只有那是淋不着雨的。破屋,乞丐这样的生活他过了三十来年,可谁又知晓三十多年前他意气风发受万人瞩目,何等风光无限。在看现下活得不过鼠蚁,腐烂不如蛆虫。藏在角落瑟瑟发抖,活脱脱一滩烂泥。
兰惟卿立在窗前望着倾盆大雨,心绪不宁,前门有人守着,后门有人堵,屋顶立着人雨水拍打蓑衣发出吧嗒吧嗒的响声。
平阳铁了心不让人出去,不仅安人守着连饭食都是亲自送的。归家见他二人带伤让她心里有了芥蒂,事事亲力亲为绝不让人离开视线。
这不又送晚饭来了,兰惟卿怕她发觉异常躺回床。平阳推门走进,摆好饭菜:
“卿儿,快些起来用饭,有你喜欢的糖醋排骨。”
兰惟卿心里挂记那糟老头,那还有心思吃饭。那老头倔的很不知与席子傲有何仇怨不到万不得已断不会求人。
想着不知是气人犟还是气自己有些温怒,被褥闷头道:“出去,我不饿,要睡觉!”
平阳怔愣一下道:“那先放这,等你饿了再起来食些…”
见他纹丝不动推门出去,并未走远停滞在走廊双眼无神搁那看着雨水收紧手掌,心似是被无形物压的喘不过气。这阵子兰惟卿的动作让她生疑甚至猜想过人也许没疯,亦或已经清醒,只是她不愿去相信去证实,她怕,怕以前整日缠着她的孩童不见了…
怕若是真的她的顾大哥怎么办? 顾府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