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豹—番外

周卫国身体一僵，这才想起被重逢冲击得抛到脑后的婚约。他匆忙抹了把脸，起身时军装下摆沾满了草屑也浑然不觉。

"你先回去休息。"他低声对萧雅说，"晚上...晚上我让炊事班做你爱吃的糖醋鱼。"

萧雅惊讶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你最喜欢吃鱼，尤其是糖醋的。"周卫国嘴角浮现一丝久违的笑意，"在南京时，你总说中央大学后街那家馆子做得最地道。"

“你先回去，我处理完事情之后还要去团部开个会，今晚早点休息。”周卫国示意萧雅往回去走，看着她的身影从眼前消失，周卫国这才转身离去。

回团部的路上，周卫国脚步越来越沉，他注定要辜负陈怡了，其实一开始答应陈怡的时候，他在想什么呢？

他在想这条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没有了，在不在一起的又有什么意义呢？

和刘志辉介绍的时候，他有一瞬间在埋怨自己，没有让刘志辉喊过萧雅嫂子………

等到了团部门口，陈怡正低头整理着衣襟，见他走来便立即笑着迎了过来，"卫国，志辉说你有急事找我？"

阳光透过老槐树的枝叶斑驳地洒在陈怡脸上，周卫国突然想起三年前她冒死送来药品的那次，也是这样站在树下等他。

陈怡是他的初恋，她承认当初可以为了他去杀日本人，就包括现在，他同样可以，只是这份感情是朋友间的惺惺相惜，已经不在掺杂任何的爱情成分了。

周卫国深吸一口气，笑着说道：“先进团部再说吧。”

团部会议室里，茶缸冒着袅袅热气。周卫国将萧雅的事和盘托出，包括他们曾经的婚约和南京那段往事。

"...所以婚约必须取消。"他声音很轻，却像出膛的子弹般坚决，"这对你不公平，但我不能...不能再辜负她第二次。"

陈怡手中的茶缸"咣当"一声落在桌上，滚烫的茶水溅在两人之间的作战地图上，将皖南的地形晕染成一片模糊。

“卫国，其实在今天早上知道萧雅还活着的时候，我就已经猜到了，包括来这里之前。”

"我明白了。"她站起身，军装下摆微微发抖，"我去找张主任汇报工作。"

"陈怡！"周卫国抓住她的手腕，"对不起..."

"你不用道歉的。"陈怡用力抽回手，眼圈通红却倔强地昂着头，"我早就知道，你书桌抽屉最底层压着的那张照片是谁。"

“还有你的每次打仗回来都会有一把勃朗宁手枪。”

“萧雅能活着，我也很高兴，毕竟当初在南京的时候，她就差点带着你和我们见面。”

“毕竟，卫国，我能看出来，即便我们在一起，你心里也永远忘不掉她的，我应该庆幸她回来了，不然我就舍不得放手，我们两个以后也有着跨不去的难题的。”

望着陈怡踉跄离去的背影，周卫国一拳砸在墙上，指关节顿时渗出血珠。

窗外传来战士们操练的口号声，嘹亮得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