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夷嫣闻言心口更痛,她抱住簌离泪水涟涟,这些时日的惶恐不安都一并涌上心头,“娘亲!我如何能够如此?!都是女儿不孝,枉为人女,这么多年都不曾发现端倪,叫你与兄长,与幼弟受了这么久的罪......”
两人抱着好一阵恸哭,等到天亮,破晓撕开浓雾,方才收住。
误会解开,这些时日语嫣对簌离的责怪怨怼都化成了浓浓的自责。身为女儿,却对娘亲所承受的苦痛一概不知,一切不堪均让别人给承受了,自己落了个清清白白,反倒来怪罪这故事中的可怜人,实在是愚蠢无耻又恶毒。
她如今是既觉得自己愧对簌离,也愧对鲤儿与彦佑,既同情悲痛于簌离的遭遇,对害簌离至此的那个男人亦十分仇恨,情绪可谓是五味杂陈。
旧事重提,又不是光彩的过去,簌离怎会不觉得难堪尴尬?只是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终于还是松下气来,不枉自己温声低语诉了那么久的苦,这雷不仅遮掩过去了,没准还能收获到更多的东西。
洞庭居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生活,当然,这不包括鲤儿。
他的伤势正在愈合的关头,总是泛痒,他年纪小,定力不够,忍不住要去抓,夷嫣只能将他定住,鲤儿无处发泄,唯有一张嘴,呜呜咽咽地痛哭流涕,十分凄惨。
夷嫣听了难受,却无计可施,给鲤儿用的药膏已经是洞庭居里最好的药膏,可伤口仍然愈合缓慢。
她想着或许该去外面看一下,比如仙界,人间没有给妖怪治病的大夫,仙界却有专精此类的岐黄,他们已经是经了几千几万年的历史造化,或许能免去鲤儿留疤之苦。
簌离对此自然是不屑的,想当初她在暗泽虐待了她亲生儿子三百多年,他还不是活得好好的,这才打了一顿,就这么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多半是装的。
当然,这些话簌离是不会告诉夷嫣的。
去天界的念头一经产生便一发不可收拾起来,夷嫣断断续续还想了许多。娘亲现在是恢复了正常不假,但只要她的心魔还在,总有一日是要再发作的,届时受苦的又会是谁呢?
娘亲,鲤儿,彦佑,包括她,都是受害者。
再者,娘亲的修为远高于自己,娘亲若再次被心魔所控,凭她这点修为灵力,想稳住娘亲简直是痴人说梦。
眼前的安宁只是暂时的,唯有让娘亲去除心魔,才能真正恢复平静的生活。
但这并不是桩容易的事,娘亲修炼了几千年也没能成功,她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夷嫣眼眸微转,忽然福至心灵。娘亲修为的增长并不能压制住心魔的滋生,说明这心魔同修为并没有多大干系,是娘亲一开始就想岔了道。
重要的,是要解开她的心结。
夷嫣想起那个孩子,那个被娘亲远远送走,便再无消息的孩子。
他才是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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