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现如今中秋将近,正也临近水族们上供的日子,洞庭居前日渐川流不息起来。
簌离尚在闭关,凡事仍还由夷嫣主持。因撞着中秋节日,来洞庭居拜谒水洞庭君的水族多了一倍不止。
夷嫣再灵巧,也没有三头六臂,她分身乏术,很是焦头烂额,所幸彦佑亦在洞庭,分去她不少压力,方得以喘息。
寻了个空档喝茶想歇息一会,才抿一口,外头便又闹了起来。
躲懒的机会果然弥足珍贵。夷嫣在心里头小小叹了一声。
走近一看,原是两只水精因为供礼的事吵了起来。一月前螃蟹精的女儿出嫁,便向蚌精求买粉珍珠,欲造一副头面作为出嫁的头冠。蚌精推说今年产的粉珍珠都已卖了出去,剩下的要上供给洞庭君。螃蟹精来求得晚了些,只好作罢。
可临了了,螃蟹精却发现蚌族今年的供品里根本没有粉珍珠。螃蟹族同蚌族一向交好,没想到蚌族连颗粉珍珠都藏着掖着,一时气不过,正又在这儿撞上,遂吵了起来。
螃蟹精人生得壮,脾气也暴躁,骂死人来嘈切错弹,可谓是妙语连珠。
蚌精气势被生生压了一头,又被这些刁钻的怪词刺激到,偏生又不善言辞,只能涨红了脸气鼓鼓地瞪着螃蟹精。见到夷嫣来了,才如蒙大赦一般,赶紧躲到她身后。
泪汪汪看她一眼,然大庭广众,却不知如何诉说自个的委屈,一句“嫣嫣姑娘......”卡在喉间,便再说不下去,只淌下两行清泪来。
夷嫣是洞庭君的女儿,也是洞庭掌事的其中之一。她模样脱俗,性子又温柔,在一众管事的的人中里数她人缘最好。
螃蟹精瞧不上蚌精的做派,但见着夷嫣,也不敢再造次,只侧过脸去,冷哼了几声,以示对蚌精的唾弃。
洞庭湖里谁不知道夷嫣心肠最软,蚌精这样一哭,倒显得自己欺负了她一样,果然女人最会矫揉造作,卖可怜!
来的路上侍人已经三言两句地向夷嫣描述了这边的战况,只是没想到蚌精会哭起来,夷嫣蹙了蹙眉,吩咐侍人送上一方绢帕与她拭泪。
怜香惜玉,本是人之常情,但落在螃蟹精眼中,就是夷嫣偏袒蚌精的证明,心态顿时重新爆炸。
“别的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你们蚌精自个产的珍珠,不想给就不给。但有一条,无论如何我都是要在嫣嫣姑娘说道说道的!”螃蟹精向前一步,气势汹汹地问罪,“你们为什么说自个产的珍珠都供给了洞庭居?我可是问过了的,供礼单上根本没有!怎么?你们蚌精是想借洞庭君的名头敛财不成?”
此言一出,顿时满座哗然。
蚌精拭了泪,有夷嫣在身边,心情平复许多,但声音仍还有些哽咽,反驳道:“你胡说!我们蚌族明明送了足足两担珍珠过来,你便是要拉记账的阿碧姑娘来与我对峙,我也是不怕的!”
螃蟹精大声道:“我说的是粉珍珠,你们送的都是些白珍珠,那些珍贵的粉珍珠一颗都没有!定是你们自己借着洞庭居的名头私吞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