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密谈（六）

房间内，除了暖风刮过窗帘的摇曳声，便只剩下了穆恩一人哽咽的声音，在空气中忧伤地回荡。

帕森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或者说，这根本就不是一个问题，答案早就在穆恩问出来之前就已经确定好了。

换命？在巴布帝国的传说里有过和恶魔做交易换命的情节，但是众所周知，这些传说不过是骗小孩的把戏。

“所以你现在还想学习剑术，替你母亲报仇，是么？”帕森淡淡地开口道。

穆恩充满死寂的眼神并未让帕森内心有太多触动。这个世界，寻死之人太多，帕森早就已经将这些看淡。泪水在强者面前根本一文不值，他不会因为穆恩的悲惨遭遇而舍弃自己多年以来打磨成型的评判标准。

“报仇？我觉得这个词应该更正一下。”穆恩只觉得有种莫名的力量在帮助自己抑制忧伤难过的情绪，随即很快恢复正色，缓缓开口道。

“哦？你说说，该怎么更正？”帕森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嘴角一勾，眼神一亮。孩子的想法总是令人好奇。

“正义的审判。”穆恩口中的五个字简洁明了，其周身突然蔓延出一种无形的气势，使得众人一惊。

“你跟你父亲果然是一模一样。知道为什么当初你父亲那么优秀，却还是在我的弟子考核中落选了么？”帕森冷哼一声，开口问道。

“难道不是因为实力不够么？”穆恩面色一变，奋力压抑住内心汹涌的情绪。对于当年父亲的事情，自己也所知甚少。

“你爸爸穆德奇在当时是我最看重的一名弟子，练习剑术颇为勤奋，悟性也不错。人品也特别好，给人一种阳刚向上的感觉。在考核时，实力便已然跨入了控元期，半只脚已经踏入了『武修者』的境界，可以说，成为我弟子之后，成为『武修者』几乎是铁板钉钉，是众多弟子中几乎是最强的一个，你说他实力够不够？”帕森反问道。

“控元期，好厉害……”一旁的梅琳不由得惊叹道，活跃的思绪将自己从方才的悲伤沉浸中缓缓抽离出来。

在梅琳的印象中，武者只要步入了开元期，凭借身体超强的自愈能力，就能和一些低级阶『魔修者』正面抗衡了。控元期更是能聚气，衍生出更加强大的攻击。而半吊子的『魔引者』只能释放一些威力极小，魔耗极少的辅助魔法，身体还和普通人一般脆弱。

所以『武修者』前期普遍要比『魔修者』强大很多，相应的，修行也会比『魔修者』困难许多。有些人甚至穷尽一生也未必能踏入开元期，穆德奇能够达到控元期已经实属不易。

“那，为何爸爸他没有通过考核？”穆恩道。

“他败在最后一道考核里。在混战中，凭他的实力本是能够脱颖而出，他便是像你这般，追求极致的正义。为了救一名女子，明知是别人的圈套，还要悍不畏死一般去踩上一脚，被算计出局。殊不知那个女子根本是装惨，骗取同情，目的就是为了少一名竞争者。”帕森将事情经过缓缓道来。

“我不愿失去一名这样优秀的弟子，想要破例收下他，可是他却愚蠢地和我争执，去辩论那场考核的是非，最后各执一词，分道扬镳。”帕森的话里分明有着些许的愤怒和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