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丞相……方丞相找我喝了几杯酒,畅聊了人生罢了。”
秦川似乎酒还未醒,又似乎在睡梦中呓语。
宋淮摇了摇头,刚准备将满是酒气的衣服丢出去,手中的动作却突然一顿。
一个精巧的鹅黄色小荷包从秦川的衣服里掉落出来。
宋淮的心陡然一颤。
做工精致,应该是个大户人家闺秀的作品。
随之,他便从容地将那小荷包又重新扔回了秦川的衣服,再把衣服扔到了一边,当做什么也没看见。
他相信秦川。
他会等秦川跟他解释。
时光辗转,有的时候只是眨了眨眼,却发现已经过了几年有余。
宋淮温了一杯苦艾酒,在后院里查看着近日以来秦府的账本。
少年的模样又长开了些,多了一丝沉稳,少了一丝焦躁。
突然,一串悉悉索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一个月。你去哪了?”
宋淮知道是秦川来了。
“……对不起。”
几年过去,男人的声音似乎更加醇厚,富有磁性。但是这样的声音说出的那三个字,却是宋淮最不想听到的。
“怎么了?”
“……半个月后,我…我要迎娶方丞相家的大小姐。”
听了这句话,宋淮手中的动作僵住了。本还怀有期待的心就像掉入了万丈深潭,没了下去,死寂了下去。
宋淮再也忍不住了。
他将几年来所有逆来顺受的情感全部像瀑布般倾泻了出来,似暴怒的江涛,翻滚的激流――
“为什么??!!这就是你当初跟我说的‘我只钟你,永忠与你’么??!曾经跟我说过所有的话都是假的吗???秦川,你为什么要娶别人啊!”
宋淮几乎带上了一丝哭腔与哀求,他拉住秦川的衣袖,与其低微到了不能再低微,“我求你,别娶她,好吗?”
秦川有些不忍,别过了头。
“我必须娶她。”
似乎有什么东西掉落在了地上,又似乎没有。
宋淮慢慢松开了秦川的衣袖,身子摇摇欲坠,最终扶住了一边的一棵桂树。
他慢慢蹲了下来,将脸埋进双膝。
“你走吧。”
秦川的心陡然一揪。
但是,若想到更高的位置,就必须与右相联盟,并遵守约定,娶方相长女方淑怡为妻。
待秦川走了,宋淮再也无法克制住自己的泪腺。
他第一次哭的这么狼狈。
天色愈来愈深,宋淮擦干了泪水,进了房。
他相信他。
谋权罢了,他相信秦川心里是有自己的。
……
东琅三十五年十二月七,京城里的大户人家全都来到秦府,恭贺秦家公子迎娶东琅右相方如慧之女。
新婚之夜,宋淮戴着一顶斗笠,坐在婚宴的最后一个小角落。
“这秦家大公子真是有福气啊!”
“可不是,那方小姐可是京中远近闻名的倾城美人儿啊,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当初在太后寿宴上弹的那曲子,啧啧啧,太后高兴地可是认了她为干女儿啊!”
“现在啊,方家势大啊。”
“对了对了,还记得左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