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懿“哥哥，我们可以出发了没？”
“咯吱”一声少年拉开她身后靠着的屏风，搭在她肩上的小手泛着惹人怜爱的水光
打理干净的司马懿好似出水芙蓉一般的清而不妖，灵灵的黑眸子又明亮了几分，好比被月光剥掉暗淡的黑夜；黑色的发微湿而垂在肩头，半合着凝露的睫将衣带打好，水渍在肩绸上涂开暗淡的阴影。
体温和热水混合而来的暖意让那削肩一度紧了几分
柳下鸢“急性子，喜欢主公大人的话你可以先去，”
柳下鸢忍不住想逗逗他，嘴角的弧度都跟着上扬了几分
司马懿“阿懿喜欢那座靠山，衣服鞋子柴火盐巴再到一个家，我们全都可以从那里拿到，”
皱皱鼻子挤出笑容，像赌气的小孩憋着不快还要硬说自己乖巧，
司马懿“但是他不让我读书，我就偏要读，”
司马懿“侍奉那曹氏小公子，这种奴隶活，谁爱干谁干。”
霎时，谈到那总爱把人撇下一等的曹家幼主，少年投进她眸子里的眼神阴郁了两分，薄薄的唇上抿起不屑的弧度
声音也凉飕飕的，好似碾出凉汁的薄荷一样从耳边沉入她心底
司马懿“我也不喜欢听他和他的机关师在前面发号施令，只有没脑子的人才不懂得反驳，”
黑墨袭玉，星眸如浮水，阳光驱散他身上阴影，却在过分苍白了些的肌肤映衬下宛若蒙了一层暗淡的星辉。司马懿倚在她肩头，眼眸在她看不到的角度，对着天窗上一片丽景放得空洞
司马懿“他们越希望我有那种屈服于威严的愚忠我就越不会，”
司马懿“为了父亲，死也要读。”
最后一句，少年趴在她耳边，字字重咬好似狼的犬齿从仇敌身上撕下血淋的边角
柳下鸢“哥哥会护着你的，”
柳下鸢“你若有这心，哥哥死也帮你。”
越是这样如初具锋芒的矛峰一般的语气，越容易攻入她心底的柔软。司马懿的结局是既定的，誓言越深刻，活得便越痛苦。灰尘陷在指甲里，手上土星子的呛味愧得她都舍不得碰他，
反倒是这小小少年不避不讳，主动把小脑袋迎上来，纠结的发和馨香的水汽朝着她如拥抱一般扑来
柳下鸢“走，我们出发。”
-
他们到得很早。
司马懿坐在窗台上，无所事事地摇晃着两杆纤细的腿，衣服灌了风，暂时抹去削瘦的痕迹。
司马懿“为什么到哪都能听见那蹄子在妖言惑众……”
司马懿“一天到晚的说说说，觉得终于没人把自己当哑巴了是不是……他哪来的自信觉得没人会烦他那点措辞……”
说着就不满地偏过头，眸子里的星光压得欲沉欲坠的，黑黑的睫羽放得极低，与那染着苍白的眼睑相得益彰
柳下鸢“蹄……蹄子？”
听着司马懿嘟囔，柳下鸢心里一懵。同样是荡着腿的她差点没一个不稳把自己摔下去，曹操身边什么时候有女流之辈了？！
头上冒出很多问号
她怎么不知道这词三国时候就有了！
司马懿“还有这帮呆子，还贤才呢！一个个的脑子是被门板拍扁了吗，尽信他嘴里那点不着边际的阴间话。”
司马懿的牙尖摩挲瓷光艳艳的小虎牙，小脸上带着一种稚气未脱的愤懑，
司马懿“哼，”
完全没注意到一旁早变了脸的哥哥的少年再次咬字清晰地一字一字骂道，
司马懿“小，”
司马懿“蹄，”
司马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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