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破夜空的是不知何处传来的尖笑。
你被不知名的叮当声吵醒,昏黄的街灯刺痛了你的眼睛。
你站起身来,打量着这陌生的街道:
花猫趴在街边的木桶上酣睡,破旧的箱子里散发出腐败的恶臭气息;
还有那低矮的房屋和昏暗的街灯,以及不远处的木质矮门和樱花树。
你认出来,这是一个和风的小镇,处在永无止境的沉睡中,不知何时醒来。
没有星辰的夜,镇子里格外的寂静,唯有听到不远处樱花飘落的沙声;
你放轻了脚步,开始寻找离开的路。
穿过街道是电车的铁轨,在这沉睡的镇子里,或许只有电车还在不停的运转。
后半夜的白雾渐起,模糊了眼前的路。
你沿着河水向前走去,背后微凉的寒意似乎并不值得一提——
没有必要吓唬自己,永远沉睡着的小镇,怎有其他人一说?
白雾渐浓,黑衣女子的背影在半透明的雾中闪现。
诡异的叮当声又起,邮绿色的破旧电车从轨道上划过。
远处的河面似有白光透过浓雾,你踮起脚尖望去,只看到模糊的亭子轮廓。
走近,走近,白雾忽散,你看见了那光亮的来源。
河心的亭子连着走廊,身着白色长袍的人影在薄雾中缓缓显现。
苍白的脸,月白的纱袍,一头乌发被白色的纱帽轻轻罩住;
一片单调的白中,艳红的薄唇格外显眼。
不知何处哼起悠扬的歌,白袍的女子手握镂空金扇在亭中起舞。
你惊谔地后退几步,却撞上无形的屏障。
那是鬼影罢,在那亭中忽然出现的女子,不知是何处来的鬼魅魍魉。
白雾又起,歌声渐微,河心亭的白影子,忽地散去。
你眨了眨眼睛,刚才那幕,似是梦境。
再往前走,你只觉得双腿疲惫,不如乘了那电车,权作休息。
狭窄的候车亭里,不久前出现的寒意似乎已经扩散至全身;
你打了个哆嗦,向后望去,只看到一片安静得怪异的街。
是错觉吗?你总觉得有人站在不远处,默默凝视着你的背影。
电车在不远处停下,你爬上电车,无措地呆望着无人的车厢。
或许该找个位置坐下,无论那车里是否有把控方向的司机和沉默着的乘客。
事实上应是有乘客的,它们坐在你身后,明明是没有生命的玩偶,却各自依靠着肩。
还有一位,用浓雾隐藏了身体,静默着坐在最后一排,注视着她的猎物。
一串清脆的叮当声,电车启动,沿着古旧的轨道,缓慢地滑行。
电车在小镇角落的墓地停下,你跳下车,四处张望。
鬼影幢幢,阴暗的墓地深处,是爬满绿色苔藓的墓碑,以及刺骨的鬼哭。
你翻过石墙上的缺口,进入被绿草和苔藓覆盖的墓地。
刺耳的哭嚎和吹过的凉风,你提高了警惕,却仍被突然倒塌的墓碑吓到。
几处墓碑上还萦绕着蓝色的光,是谁的灵魂,被困在了泥土深处?
刺骨的寒凉已经深入骨髓,刺耳的尖笑刺破的宁静的夜空。
白雾中突然出现了矮小的身影,站在紫色的印记上舒展扭曲的身体。
无神的纽扣眼睛打量着你,扭曲变形的细手臂拖着沉重的红色铁镐。
它突然开始动了,贴着地面歪着脑袋滑行,漫无目的的脚步下是对狩猎的本能。
你不知该如何面对,在它挥起铁镐的那一刻,你终于想起了逃跑。
逃跑,逃跑,慌不择路,穿过愈来愈浓的白雾,你要寻找逃生的出口。
又来了,那刺耳的笑,刺破了永远的宁静,唤醒了无数的鬼魅。
黑衣女子的身影又一次在雾中闪现,你加快了脚步,想要看清她是谁;
大雾挡住了你的视线,你被困入了雾的迷宫,不知该去何方。
布偶的铁镐划破了你的身体,你摔倒在地,只觉睡意突来。
双眼已经迷离,那女子终于从雾中现了身影,精致的面容中只有冷漠。
你倒在冰凉的地上,背上的剧痛使你只想永远麻木地睡去;
你听到雾中传来女子的声音,虚假却又真实:
“我的名字是,川上富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