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见一个人”

初苒尘一身白衣，容貌昳丽，不染尘埃，像极了一个神女，然而那双素来盛满情绪的眸子里空寂一片。

神女殿外的月念殇看着这一切，她本来就不该死，纵使天道让初苒尘成为神女，她也只会是将元神给了初苒尘，恢复了普通的仙子身份。

仇惊和她一道站在殿前，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主子她……好像并不快乐。”

月念殇嗓音轻缓地说：“天道要的是一个不会背叛他的继承者，七情六欲这种东西在他眼里就是多余的，所以从初苒尘成为神女的那一刻，她就非她自己了。”

她低垂下了头，补充道：“天道骗了寂衡，也骗了初苒尘。”

“那你呢？”仇惊问。

月念初没理解他的意思，动了动唇：“什么？”

“天道是不是也骗过你，”仇惊比月念殇略高一些，他低下头与月念殇眼睛对视，嗓音有些冷：“是不是因为我你才和他做了交易。”

月念殇没想隐瞒：“是，当初我想把你救活，我和他做交易，他只说让我交出神女之位，我答应了。”

“后来才知道他让你新生也因此失去了记忆，失去了身份，你超脱天道的管辖，所以你才会记得初苒尘和凌轩做过的一切，但我没想到他会让我服毒，借我之手杀了寂衡，最后让我落到和初苒尘待在同一个身体里。”

仇惊从见到月念殇的第一面就发觉了自己不同寻常的心意，问道：“前世我是你的什么？”

月念殇回了两个字：“恋人。”

被父母认可，成过亲的恋人。

仇惊缓缓地笑了起来：“那你介意延续这个关系吗？”

“什么？”

“我从前追随你是因为你对我而言是不同的，所以你死后我追随了下一任神女，因为我觉得那会是你的转世，现在我问你，你介不介意我再当你的恋人。”

从下属变为伴侣的关系。

月念殇闻言抬眸看向仇惊，眉眼弯弯，同意道：“好啊，反正我现在不是神女了，以后就要仰仗你保护我了。”

仇惊也笑了起来，“求之不得。”

——

深渊的主子彻底占有了这具身体，他半躺在床上，听着许缊的碎碎念念。

“所以仙境出了一个神女？”寂衡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许缊低着头没看他，回道：“是。”

深渊之主跟寂衡做了交易，让寂衡去找天道复活心爱的人，代价就是要他的身体。

如今初苒尘复活，他主导了这具身体。

也可以说是融合，本来他就是由寂衡而生的意识，融合寂衡破碎的魂魄后才可以掌控这具身体，只是他的记忆不全罢了。

“您要去见见她吗？”

寂衡浅笑着问：“那个神女？”

许缊：“是，她毕竟是您的故人。”

“我的故人这么多？”寂衡唇角下压了些许，“不过那是凌轩和他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可您和他现在是一个整体，不分你我的。”只是一个有从前记忆，一个没有罢了，许缊在心底补充道。

寂衡摆明了要和他分开，语气强硬道：“不行，他是他，我是我。我不想去见他的故人。”

许缊：“……”你在吃自己的醋？

若非寂衡是他的主子，自己早就撂下不管了。

若非以前寂衡跟他说过，有机会带他去见见初苒尘，他自己也不会在这里劝了。

寂衡到底是爱初苒尘深，他总觉得自己该和什么人在一起，却又想不起来，有些茫然地开口：“许缊，我想见一个人。”

许缊垂下眼眸，答应道：“好，我带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