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喉间滚出低沉的笑:“你先出去吧,你的任命明日就会送到衙门。”
“是。”许玲凤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当她殿外的阳光再次洒在她身上,她瞬间觉得刚刚那股强烈的压迫感骤然消失了。
许玲凤出来后,刚过一刻钟,皇帝也出来了,衮服上的十二章纹在日光下泛起血色的金。
他对迎上来的首领太监吩咐道:“祭典继续。”
“祭典继续!”
随着一声高声唱喝,祭典继续有条不紊的继续了下去,仿佛刚刚的异象不曾出现一般。
第二日,宫中一道圣旨送到了打更人衙门,整个衙门都炸开了锅。许玲凤在众目睽睽之下接下了那道给她升职的圣旨。
魏渊还没有说什么,倒是南宫倩柔用一副恶狠狠的眼神盯着她。阴阳怪气的嘲讽道:“许大人真是好手段啊!”
许玲凤垂首,压根就不理会对方风挑衅,玉指无意识的摩挲着鎏金的轴柄,只觉得这圣旨着实是烫手得紧。
在场的诸位金锣都不敢说话,都等着魏渊的表态。
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魏渊竟然什么也没说便遣散了众人,而且他也没有要单独和许玲凤聊的意思。
“杨砚”他对杨砚吩咐到,“带许金锣去玄武阁,将最近两年的卷宗给她过目。”
“是。”杨砚颔首接下了这差事。
衙门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消息很快就在衙门传遍了,各种流言猜测众说纷纭。
然而作为议论中心的许玲凤却是对此充耳不闻。
以前魏渊将她留下,她不想接受任何事务。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她若还是那样什么事都不过问,怕是过不了皇帝那关。
看着堆积如山的卷宗,许玲凤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许七安和宋廷锋他们刚巡街结束,回到衙门就得知了许玲凤成了打更人的副统领的事情。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愣了半晌之后,许七安就被宋廷锋给抓住了胳膊。
“兄弟!我们两以后就靠你罩着了啊!苟富贵勿相忘啊!”
许七安还沉浸在这震惊的消息里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愣愣的点了点头。
入夜,安王府内,许玲凤和姬轩正坐在一起用膳。
鎏金烛台上三寸灯花忽然炸开,映得许玲凤手中银箸间的翡翠虾仁泛着磷火般的青光。
姬轩突然问道:“今日之事,长姐都与我说了。你当真要接下这催命的差事?”
许玲凤夹菜的手顿了顿,她腕间的镯子磕在青瓷碗沿上,发出清越声响。
她夹起一片胭脂鹅脯,唇角浮起两分讥诮,说道:“圣旨我都接了,难不成你要我欺君不成?”
说罢她淡淡谈了口气。
窗外的更漏声突然清晰起来。姬轩指节扣住案角,金丝楠木的纹路硌进掌心。
他的声音低压,透露着丝丝后悔之意。
“早知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我就不让你进打更人了。”
许玲凤耸了耸肩:“这谁又能知道呢?不过……我觉得这道不一定完全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