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王朝国君文韬武略,治国理政皆可称为明主,为人勤政,广纳贤士,后人编撰史册,更是将周王排列至大周历任皇帝前三之中,奈何王朝之初所建立的统治序列使得个大藩王逐渐强大,隐约有了“不甘人下”的势头,七大王国结盟,更是与域外民族勾结,大肆宣扬周王愚昧腐败,奢侈糜烂,取天下民心,夺大周气运。
终于,及时八年的战争以周王朝覆灭而终,紧接着七大王国开启了春秋乱战,鲁国实力最盛,逐渐灭六国,建立奉天王朝,美名“奉天承运,开平盛世”。
宋岐称帝,史称太祖,国号建安,废大周封建制,立郡县。建安六年,奉天王朝宋太祖驾崩,传位太子宋仲,还国号为庆阳,寓意“庆天地之恒不朽,日高悬而永不落”
曹州位于先前鲁国北部,虽不足以称为“物华天宝”,但也物产丰富,民风较为纯朴,多性格洒脱的汉子。
说起来北方人民较南方人民更为奔放洒脱,多豪爽大汉,南方更多的是意气风发的风流书生。
曹州鄄城有那么一个小村落,因村里人大多为“申氏”和“魏氏”而得名为“申魏村”。村子不大,距县城较远,却离州城较近。
庆阳二年春,正值春忙,还差三年及冠的申明正用破板车拉着古稀之年的老爷子和一些农具下地干活。
申明具有齐鲁大汉的明显特征,身材健壮,年纪不大但个子已经不小,面相却更像是个南方的玉面书生。但村子里可没人把他当成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申明从小就不是啥好东西,当然也不是本性多坏,跟平常村里的孩子一样,一个字——“野”。下河摸鱼,上树掏鸟窝……啥事都干过,有一次还偷过别人家瓜田里的西瓜,你偷就偷了呗,当瓜农的,谁家不被人偷几个瓜啊?但申明跟别家孩子不一样,他吃完西瓜后,又拉在了瓜皮上,几大块西瓜皮重新拼在一起,用稀泥粘好,给人家放了回去,几天后可怜的瓜农跟几个从小玩到大的伙计吹嘘自家的瓜有多好吃多好吃,老伙计顺手拿来了一个,老伙计虽然也种过西瓜,但毕竟是种在院子里自己吃的小西瓜,看不出来这个西瓜已经被动过了手脚,结果可想而知。
不仅如此,申明身板壮实,比村里的一些成年人都要有力气,打架更是一个好手,村里的小孩都被他打过来个遍了,成了村里的孩子王,每次跟邻村的孩子打架都是他领头,哪次不是揍得邻村的孩子哭爹喊娘的,有几次人家都找上门来了,奈何申明家更是强硬,申明的爷爷申房山有五个儿子,一个闺女,申明的父亲排老大,申明也有个比自己大两岁哥哥和一个比自己小八岁的妹妹,二叔、四叔和五叔都是一儿一女,三叔只有一宝贝闺女,加起来人丁极其旺盛,在周边几个村里都没几家这样旺盛的。说起来,老爷子申房山能够养的活六个孩子,在这个穷苦的农村也可以称得上是个奇迹。
年逾古稀,本该安享晚年、含饴弄孙,可忙碌操劳了一辈子的老人实在是不愿意闲下来,哪怕家里人不让自己干活,也要出来,哪怕就坐在地头看着也好。谁不知道享福?只是老人不愿离开他挥洒过无数汗水的农田,他没文化,但也懂得水土养人的道理,是这方水土养活了他,他怎能舍得离开,更何况家里也才勉强揭开锅不是?儿女也不容易,自己更不愿意被人说成是闲人,说成是累赘,所以哪怕是在地头帮忙看农具板车,帮忙倒水也行。
“爷爷,你可坐稳啦,你要是磕着碰着喽,我爹非得打死我不可!”
老人笑骂道:“你个小兔崽子慢点,老子怎么大岁数了你也不知道心疼点?还有,你爹那个兔崽子要敢打你,看见老子这铁掀大的拳头了不?老子锤死他!哎呦,小兔崽子!慢点,慢点。”
申明放慢了脚步,是不是抓起搭在脖子上的麻布擦汗,“爷爷,你这老骨头还嘴硬呢?不是我快也,是这路实在不好,你可抓紧啦。”
“对了,你那么大岁数了还非要来地里咋?搁家躺着呗。我可给你说哈,我就带了一个铁掀,你到了地里就老老实实地坐车上,可别想着干啥啊。”
老人扭过身子拍了一下少年的头:“怎么?你个小兔崽子敢嫌弃老子?搁家躺着早晚给躺出毛病来,老子还没到不能动的时候呢。”
两人正走在离村口不远的大道上,一路上也有不少乡里乡亲去地里干活,祖孙两人边斗嘴边跟路上的熟人打着招呼。不知谁家的一只黑狗跑了过来,黑狗的主子看样子离它不远,狗仗人势的劲一下子就起来了,追在了破旧板车后面,朝着申房山就叫,作势要咬上两口。这可把老爷子给吓坏了,老爷子赶忙拿手边的拐杖驱赶恶犬。
老人年轻的时候胆子不小,人老胆不衰,对恶犬呵道:“哪来的疯狗?狗日的,滚!滚!”
老人紧盯着恶犬,腾出手去拍大孙子,没有扭过身子,所以只是试探着去拍:“小兔崽子,你跑快点,这条狗疯了,他娘的追着老子咬!”
“拿棍子砸死它!”
“那可不行,到时候谁再赖上咱了,我给他赶跑。”毕竟这年头野狗可不多,这条黑狗显然是跟着主子一起出来了,把它打起了,它主子还不得天天上家里闹去?再说了,乡里乡亲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传出去也不好看啊。
老人拿着拐杖对着黑狗的头戳去,打算赶跑这只恶犬。黑狗却像是展开了一场狩猎,左右横跳,躲过老人的次次攻击,瞅准时机还好几次差点咬到了老人,玩得不亦乐乎,也吓坏了老人。老人的双腿左右躲闪,终究姜还是老的辣,老人拿着拐杖就是个假动作,在黑狗躲闪之后快速向狗戳去,但人不服老不行,再加上在摇晃的破旧板车上重心不稳,不仅没戳中恶犬,反而戳到了路边的槐树,一下子把自己给推了下去。
老人预感不妙,脱口而出:“沃日!”
申明停下板车,跑去扶着老爷子坐起来,老爷子扶着老腰嘴里直抽抽,躺在地上挣扎却起不了身。
一下子周围就聚集了不少村民,七嘴八舌地议论着,那只黑狗在一旁耀武扬威,仿佛在跟主人炫耀自己的“光荣战绩”。申明看着躺在地上摔得七荤八素的老爷子,又看了看摇着尾巴炫耀战果的黑狗,右手紧紧地抓了一把地上的黄土用力扔在了地上,跑回破旧板车拿起铁铲就朝黑狗冲去。
少年的谈吐颇有几分齐鲁的地方特色韵味:“你他娘嘞个比!我砸死你!”
那条黑狗惊慌失措,这一个之前被追着落荒而逃的猎物怎么反击了?眼看招架不住,黑狗夺路而逃,不停地在人堆里穿梭,申明在后紧追不舍,众人纷纷避让,黑狗的主人也没有出面阻拦,谁敢又谁会愿意为了只狗子招惹一个红了眼的家伙?
少年双眼通红,干裂的嘴唇止不住地颤抖,紧抓着铁铲的双手发白:“我今天非得砸死你!这他娘的是谁家的狗!”
无人回应更无人出面,不知追了多久,两条腿终究跑不过四条腿,申明把铁铲扔在板车上,把终于能动的老爷子扶到破旧板车上坐下,嘴里不停喘着粗气,调头慢慢拉着板车回家了。
得亏老爷子虽说不上老当益壮但也还算硬朗,没摔出什么毛病,在床上躺了大半天就又嚷嚷着骨头快躺酥了,不顾一大家子人的反对,死活要下地活动活动。
申明也非要去满村子里找那只黑狗,拦都拦不住,他爹告诉他那是条野狗,申明可不信,你见过哪只野狗长得肥头圆脑的?外面捡垃圾的伙食能有这么好?要真的是这样,恐怕县城街上的乞丐都得多出好几倍了,没有一千也有一百了。
最后还是老爷子把申明拦了下来,具体说了什么只有他爷孙俩和老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