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海传115

这住宅的大房间里，四壁书架上塞满了不是治国方略，也不是诗词歌赋，而是各种有关长生、延寿、甚至是诡异续命之术的典籍。

比如《长生秘要》、《续命术考》、《轮回之说辨》…有些书页已经泛黄破损，显然是年代久远的孤本；有些则是崭新的手抄录，墨迹犹存。

桌上、地上，散乱地堆放着更多资料，还有一些她叫不出名字的、透着古朴或诡异气息的物件，罗盘、丹炉、或是某些描绘着奇特纹路的骨片。

空气里弥漫着旧纸、灰尘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草药混合气味。

脚步声在晨曦身后停下，她没有回头，也知道是谁。

晨曦稚奴，解释。

闻言，藏海只是先从身后轻轻拥住她，将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像寻求慰藉的孩子。他的声音低哑，却异常清晰。

藏海曦曦，我想陪你，不止前世与今生。”

话音刚落，晨曦就感觉到拥着她的手臂收紧了些，温热的泪水滴落在她的颈侧，烫得她微微一颤。

随后，晨曦转身看向藏海，撞入一双瞬间泛红的眼眸里。那里面水光潋滟，含着明晃晃的祈求，像做错了事又怕被抛弃的小兽。

他没有掩饰自己的脆弱，甚至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祈求，将这份因她而生的恐惧和贪恋，赤裸裸地展露在她面前。他知道她懂，也知道她心疼。

见状，晨曦抬起手，指尖轻柔地拂去他眼角的湿意，动作带着无限的怜惜，可她的声音却坚定而温柔，像在陈述一个亘古不变的道理。

晨曦傻，这世间有缘相遇，能相伴一程，就已很好。何必强求那虚无缥缈的尽头与永远？

她看得懂他眼中的执拗，那是源于深刻爱意与恐惧的、近乎偏执的坚持。他怕失去她，怕漫长的时光长河里，他只占据她生命中的一朵浪花。

爱人的触碰温暖，话语却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淡然，像初春的微风，温和却带着未散的凉意。

这番话，听得藏海摇头，泪水溢出眼眸，他握住晨曦的手，紧紧贴在脸颊，仿佛怕一松开她就会消失，那双总是沉稳睿智的眼睛此刻只剩下全然的依赖和不肯放手的倔强。

藏海我做不到，放开你…我做不到。这一世太短，曦曦。几十年怎么够？我看不够你，也陪不够你。想到终有一天要先你而去，世上再无我，而你会因时间对我的记忆逐渐模糊，我这里...就疼。

言语间，他拉着晨曦的手，按在自己心口，目光扫过满室的狼藉，那里面有他的挣扎，他的惶恐，和他所有无法宣之于口的贪恋。“

藏海我知道这很难，也许根本是徒劳。可我总得试试。就算只有一丝可能…我也想抓住。

他并非想要不死不灭，也不稀罕其他，只是想要长长久久地陪在她身边，朝朝暮暮，岁岁年年。

若是晨曦离开于世，藏海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复活她，要么死亡陪她同葬。

长生，只为陪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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