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环不知道是怎么走回烟月楼的，鞋子在路上走丢里，跨进烟月楼的门槛时，一双脚被磨的血肉模糊。
章雪灵被她这幅样子吓了一跳，赶忙上前拉住她一只袖子，目光关切：“你这是怎么了，脚怎么成这样了？”
杨环没有做声，拖着身子往楼上走。每上一个台阶就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似的摇摇晃晃，身后留下了一个个血印，整个烟月楼都仿佛为之安静了。
杨环不觉得痛，不悲，也没有喜，竟也没有如往日一般哭。
也许是心已经麻木了，爱一个人，爱到怎样的痛苦，爱到在她芳华的年龄就倾尽了一世的眼泪。
杨环一头跌进柔软的大床里，闭上眼睛昏睡，任凭自己沉沦。
不知这样过了多久，传来一下下微弱的敲门声，小春小心翼翼的在门口问道：“姑娘，已一天未进食了，起来吃些饭吧。”
许久，房间里都没有声音。
小春只好又拍了几下门，一声声叹息：“唉，姑娘，不吃饭，也好歹起来喝口水吧，这样下去，身子会受不住的。”
而不管小春怎么劝，杨环都没有出声。
她就那样用红肿的眼睛望着天花板，一个人寂寞，想到，此刻，也许唐冠楚正在费尽心力的和他的妻儿解释她是谁，杨环的心就一阵揪痛。原来，她到底还是会痛。
李清，李如，再看到如今的唐清，任凭记忆在她眼前错乱。
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
莫测的事情，在天边翻涌。
十六年的等待，就换来了一个这样的结果？
“她还在里面不出来？”
小春像是抓住了救星，开口道：“是啊，雪灵姐，你快去劝劝吧，自打昨天从唐家回来以后，她就这样不吃不喝。”
章雪灵没有小春那么好的耐心，直接找人开了锁，一拧门把手进去，见到躺在床上纹丝不动、双目紧闭的杨环，气不打一出来，一把拉起她：“你这是要死了吗？不吃不喝也不说话，还害得别人为你担心。”
杨环被这一拉扯，疲惫的睁开双眼，却没有看张雪灵，她笑的极浅，她想说她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终究，杨环什么也没讲。
章雪灵看到她这个样子，心也就软了，环抱住她的肩膀：“你有什么事，就和我说呀，好不好？都在一起待了十六年了，早就情同姐妹了，你说是不是？”
杨“环点点头，将头埋进她怀里。
小春见状，忙出去又回来一趟，手里多了碗粥：“姑娘，我喂你喝粥吧。”
杨环冲小春极浅一笑，缓缓抬起手想捧住碗：“不用，我自己来。”
小春不放心的渐渐松开手，看着杨环颤抖着十指将碗的边缘靠近唇边，因端不稳而洒出了几滴粥，沿着她的嘴角滑下。
“唉。”小春忍不住收回目光，就隔了一天一夜，杨环竟人比枯花。纤细的十指，皮紧紧贴在骨头上，上面青色和紫色的血管都不同往日的显现出来。
在小春和章雪灵关切的目光下，杨环一口一口咽下粥，终于见了碗底。
“姑娘可要再盛些来？”
杨环摇摇头，额前几缕长发落到一边：“不了，小春，去把我的帽子拿来。”
“姑娘要出去？”小春不由得在心里捏了把汗，心想就是上次出去的不好，杨环回来才会这样子的。
“嗯。”杨环缓缓起身，可能是睡久了的缘故，双腿都不灵活了。
章雪灵也不放心杨环这个样子出去，提出道：“去哪？我和你一起去吧，也省得小春不放心你。”
杨环突然想到，十六年了，眼前这个小春一直待在她身边照顾她，心里莫名多了一丝安慰：“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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