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头痛欲裂,鼻尖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这是阮软苏醒后的第一反应。
她的眼皮好似千斤重,怎样费力的掀开,都无法完全睁开,只能半阖着,脑袋还晕晕沉沉的无法意识回笼。
但她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在梦里,她把张起灵错认为了她的王兄,朝夕相处的日子里,她亲近他,依赖他,最终爱上了他。
她记得,张起灵那双淡然如水的眸子,在看向她时总会泛起令人心悸的暖意。
她记得,张起灵温热的掌心包裹她时所带来的安全感。
她记得,张起灵连脏污的水道都舍不得让她走,他会固执把她背在身上。
她记得,张起灵会在她受伤的时候冷下脸色,最后却沉默着为她处理伤口,将隐忍心疼全部含在眼里。
她记得,他说过,我爱你,我娶你。
她是他娇贵的小公主,恨不得时时刻刻的捧在手心里,揉在身体里,永远干净美好,不沾染一丁点儿污秽。

这不是梦。
这是她丢失的记忆。

阮软的眼眶不知何时湿润了,就像开了闸门,泪水止不住的顺着眼角滑落,融进了枕头里。
霍秀秀“软软,你醒了?”
有点熟悉的声音传入耳膜,阮软的反应有点儿迟钝,她缓缓的眨了眨眼,抑制住内心的酸意,抬眸看向叫她的人。
是霍秀秀。
她见她这幅狼狈哭泣的模样,惊的连忙走到了她的身边,她俯下身子,嗓音温柔的问她,
霍秀秀“怎么哭了?是哪里痛吗?”
阮软摇了摇头,却没有说话。
空荡荡的心这么长的时间流离失所,好不容易找回了记忆,心被填满,她有一种怅然的心酸。
愧疚,后悔,以及浓浓的思念。

不知道哭了多久,只是后来恍惚间,她又睡过去了。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是中午。
霍秀秀在她的身边打着盹,扎起丸子头的脑袋一点一点的,白皙的皮肤衬的眼下乌青明显,可以看出她这几天没休息好。
阮软有些愧疚,她垂下了目光,轻手轻脚的想撑着自己从床上坐起来。
但还是被霍秀秀发现了,她揉了揉眼睛,就扶着她的腰肢,把人扶坐在了床上,嘴上还一边嗔怪着,
霍秀秀“醒了也不叫我……”
阮软低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她其实现在有许多话想说,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霍秀秀念她是个病人,倒是很体贴的第一时间便去准备了些流食。
阮软捧着瓷碗,小口小口的喝着粥,一面观察着霍秀秀的脸色。
阮软能看出来,霍秀秀对于她的苏醒很开心,但她好像有心事,望向她的眸中总是夹杂着丝丝缕缕的焦虑。
她莫名有些不好的预感。
阮软“秀秀姐。”
阮软顿了会儿,其实她有很多的问题想问,但是最想问的问题,莫过于他的的消息。
阮软“张起灵,他在哪里?”
张起灵,这个令他日思夜想的男人。
霍秀秀“他……”
霍秀秀的脸色似乎苍白了些许,嗓音也有些僵硬和顾虑,阮软见她的反应,心一点一点的冷了下去。
然后,她听到霍秀秀说,
霍秀秀“他和其余去巴乃的人,一并失踪了。”
她似乎短暂的耳鸣了一下,全世界的声音都是尖锐刺耳的噪音。
阮软的眼睫扑扇,整个人都似乎失去了知觉,伸手去摸脸的时候摸了一手的冰凉液体,后知后觉的发现那是她的眼泪。
她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