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幕落下,皓月当空,柔和的月光为这无边夜色增添了点儿暖意,不至于太过萧瑟空凉。
阮软的房中却依旧未熄灯,烛油热烈的燃烧着,她已经洗漱好了,无法入眠便干脆半躺在床榻上,手中拿着温客行留下的玉簪。
如果温客行真的是一个鬼的话,那他还要娶她,岂不是阴婚?
阮软胡思乱想着,她自小就怕鬼神,这会儿又是晚上,想着这些事便更加不敢睡觉了,她默默地缩紧了自己的被褥,一小团格外娇小可爱。

温客行来的时候,恰好看到了这一幕。
透过床帘的薄纱缝隙,女孩一头乌黑的墨发随意披散在了肩头,她裹着小被子缩在床里头,手中握着他给的玉簪,睁着大眼睛看着它出神。
这乖巧的模样轻易的便触及到了人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暖融融的,化开一片琢磨不清的陌生情愫。
温客行轻巧的踱步过去,未发出半点儿声响,帘帐中的女孩也未察觉,他伸手掀开了那层薄纱帘子,探身进去。
温客行“阿软,我来了。”
听到这熟悉的嗓音,阮软吓的瑟缩了一下,她抬眼看到温客行那张笑着的俊脸时,连忙把手中的玉簪藏进了枕头下面,这欲盖弥彰的行为蠢笨而可爱。
温客行“阿软,你方才是不是在睹物思人?”
他笑着,眉眼展开,神色有点儿揶揄。
他这番断章取义,阮软又气又羞的瞪向他,清润的眸中跃起怒意的火焰,她反驳道,
阮软“我没有!”
阮软微微昂起下巴,这是她傲娇时下意识的小动作。
阮软“谁会想你啊,别自作多情了,本小姐与你很熟吗?”
她轻哼一声,骄矜的嗓音又细又软,窜入耳蜗时总能在心上掀起波澜。
温客行毫不在意,这一来二去,他已经把阮软的脾性给摸透了,这府中养大的娇娇千金,就是个嘴硬心软的小可爱罢了。
温客行“阿软就是喜欢口是心非。”
他也学着阮软的模样瞪了回去,那小模样倒是比她还娇嗔,看的阮软想用小拳头揍他。
阮软“你到底是何人?”
阮软认真警惕的看着他,她刚才已经观察过了,温客行有影子,有影子应该就不是鬼。
阮软“我阿爹说,我自小是有一桩婚约,但那人的全家都已离世,所以……你的婚书到底是哪儿来的?”
此话出口,温客行含笑的眼眸似乎晦涩了些许,但也只是一瞬,快的让人难以捕捉。
他并没有回答阮软的问题,而是眼波流转,俯身往她的方向倾了过去,眸中是阮软看不懂的思绪万千。
温客行“阿软啊,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就是个已经死去的鬼呢?”
于温客行来说,他的确似死非死,似人似鬼,飘飘浮浮无所安定。
他抿着唇,嘴角勾着点儿弧度,耐心的等着女孩的回答,他的目光时常玩笑,此刻却有几分罕见的认真。
阮软清泠泠的眸子看了他半晌,缓缓说道,
阮软“人鬼殊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