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周很安静。
屋子里只能听到细微的脚步声,阮软缓缓的掀开眼皮,方才那股闷热至死的感觉已经完全消散了,只是浑身依旧无力,连呼吸都是虚的。
她看着头顶陌生的环境,有些回不过神来。
周子舒“你醒了?”
男人清朗的嗓音宛若雨后的晨露,悦耳动听。
阮软转头,看到了一张不算好看的皮囊,他的皮肤黝黑,留着胡渣,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的,像个乞丐。
可是他的眼睛却浓墨重彩,黑白分明,仿佛一眼就能让人沦陷。
也许是看出了她的行动不便,周子舒走近她,弯腰把她扶了起来。
他虽衣着不雅,但身上的味道却很好闻,不同于温客行身上的檀木香,他的气息清爽的如同林间草木,很清冽。
阮软“你救了我?”
阮软抬头,只能看到他瘦削的下颚线。
说话时的喘息微弱,拂到了周子舒的脖颈上,他的身子稍稍一僵,面不改色的将她扶起身坐好。
周子舒点了点头,说:
周子舒“我路过时,看到你晕倒在林子里。”
阮软“谢谢你。”
阮软的眼眸弯弯的,真诚的仿佛盛了一室的星光。
她下山便晕倒了,这个人虽然其貌不扬,但是心地善良,要不是他救了她,还不知道她会遭遇怎样的危险。
阮软“你叫什么名字,我会报答你的。”
她向来不喜欢亏欠别人。
周子舒看着女孩灿烂的笑容微微晃神,他别开了目光,爽朗的低声笑了笑。
周子舒“举手之劳,报答就不必了。”
这小姑娘看着这么柔弱,风一吹便能折断似的,她也许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居然还一本正经的说要报答他。
周子舒不禁觉得有点好笑。
看着女孩暗淡下去的眸子,不知为何,周子舒莫名的有些心软。
周子舒“在下周絮,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阮软犹豫了会儿,轻声说道:
阮软“我叫……晚晚。”
阮软可不方便轻易告诉别人真名。
可她不知道的是,周子舒也说的是假名,两个人互相欺骗,倒也互不亏欠什么。
-
青崖山就没那么太平了。
温客行刚回鬼谷便听闻阮软失踪了,他怒火中烧,即刻气势汹汹的杀去了薄情司。
“砰”的一声,喜丧鬼的房门被踹开。

飘然的尘灰之下,是温客行阴翳至极的脸,宛若暴风雨来临的前夕,随时随地就要爆发。
温客行捏紧了身侧的拳头,压抑着怒气问:
温客行“喜丧鬼,本座的人呢?”
喜丧鬼面不改色的对上温客行的目光。
在她眼里,温客行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孩子,行事诡谲,表面看着圆滑,内里的本性却暴躁易怒的很。
“我不知道。”
她淡淡的说道,嗓音连起伏都没有。
温客行“不知道?”
温客行笑出声来,他那张清俊的面容此刻有几分骇人的狰狞,让人看着可怖至极。
他大手一挥,掀翻了喜丧鬼屋中的桌台,巨大的响声震的屋子外的侍女瑟瑟发抖,温客行喘着粗气,赤红着眼盯着喜丧鬼。
若不是念在喜丧鬼对他有恩,估摸着这会儿……她的项上人头就不在了。
温客行“是不是本座对你太放纵了?”
温客行“软软已与本座成婚,你怎敢把她藏起来?”
喜丧鬼弯唇轻轻笑了笑,她看着温客行发怒的模样,目光有点儿讽刺。
“到底是我藏了人,还是她自己想离开你,温客行,你心里真的不清楚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