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外头晨光熹微,四处静悄悄的,阮软一夜未睡,眸中弥漫着疲累的红血丝。
她用手腕撑着头,垂眸盯着熟睡的男人看,仔仔细细,一寸寸的描绘着他的眉眼,他的唇瓣,他的轮廓。
熟睡中的他很安宁,眉心舒展着,阮软探出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脸,兴许是常年征战的缘由,摸着并不是那么的细腻,若是仔细观察,还能看到隐隐的疤痕。
但这一点儿也不影响他的俊容,阮软看着看着,情不自禁的弯起唇角,俯身吻了他一下。
这样岁月静好的短暂时刻,是她日夜都梦寐以求的,如果她不是妖,这份感情是不是就不会那么为难。
前世的阿景也是将领,温柔的就像春日的暖阳,被他温润的目光注视着的时候,一眼就足以让她沦陷。
而今世的周生辰是一株正义忠贞的剑兰,大义盖过儿女情长,他连温情都是克制隐忍的,阮软感觉不到温暖,却在疼痛中慢慢的知道了什么是真正的爱。
她不想再去下一世了,她只想要这一世的他好好的。
阮软从榻上坐起了身。
天快亮了,她也该走了。
她并没有立即回东宫,为了掩盖今夜的事迹,她去了一趟时宜居住着的长春殿。
时宜怀有心事,自从进了宫,她从未睡过一夜的好觉,也早早就醒过来了,看到阮软突然出现在屋内时,惊的身子都颤了颤。
漼时宜“阿软?”
看到她,时宜的思绪有些复杂。
阮软没有去管她那纠葛的心思,她走到她跟前,直接开门见山道:
阮软“若是广陵王问起,麻烦时宜姐姐就说我昨夜在你这儿。”
东宫那儿折腾了一夜,这动静时宜也是知道的,她心中隐隐猜测到阿软昨夜去了哪处,此刻试探的问道:
漼时宜“你昨夜不在东宫,可是去了……师父那?”
看着时宜清秀的小脸,阮软莞尔一笑,并没有瞒着她。
阮软“若是姐姐不希望周生辰被冠上罔顾伦理纲常的名声,就替我们保守这个秘密。”
毕竟刘子行都亲自落实了她是侧妃,按照辈分,周生辰应该是她皇叔。
沉默片刻,时宜点了点头。
漼时宜“好。”
她还是会在意,但她已经不会像以前一样偷偷的躲在房里难过了,经历了这么多,她也长大了,那些妄念也该放下,即便再不愿也要承担起家族的责任。
走的时候,时宜再度叫住了她,问道:
漼时宜“阿软,你不爱刘子行对吗?”
阮软顿住脚步,却没有回头,她眸光清澈,逐字逐句的说道:
阮软“自始至终,我只爱过一人,从未变过。”
看着那抹纤瘦的背影走出殿外,消失在视线中,有她这句肯定,时宜就安心了。
时宜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事,她莫名进入皇宫,用刘子行做依靠,并且从太后手中救下了谢崇军师。
时宜觉得她好像在摆一局棋盘,而她走的每一步路,都有不能言说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