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人间真无敌
第一卷
第一章
烈日炎炎。
跑马镇的夏天永远是一副嘈杂喧嚣的样子,日头挂在天上,人声夹杂着燥热,西来东往的人群,匆匆而过的行色,构成这个边关小镇独有的特色。
南有边疆无垠大漠,北靠江南万里清秀。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跑马镇是中原腹地的最后一个保险杠,当有天南蛮持着金枪,捅破这个镇子后,中原腹地就变成了脱光的女人,等着南蛮子狠狠的蹂躏吧。
当然小镇古往今来,一贯的矜持自怜,自尊自爱,中原的皇帝换了一个又一个,可这处女膜还是原来的处女膜,任你南蛮子怎样的凶残饥渴,我自屹立不倒。
这年,南蛮子里出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物,东征西讨,硬生生的把一个四分五裂的草原整成了一个虎视眈眈的狩猎帝国。
不过,跑马镇的人们依旧过着自己的生活,这不,鱼龙混杂的街道上什么人都有。
战争是最好的催化剂,他可以让你富的流油,也可以让你穷的连裤衩子也穿不起。
跑马镇正好是两界的交界处,北通中原南达凶蛮。源源不断的走私生意在这里风生水起,千年以来养成了跑马镇这个畸形的经济体。
走私是主要的经济交流,你赠我羊皮我回你黄金的交易方式早已成为这里暗说明做的勾当。当然,生意做成后,谁都不认识谁,这可不是中原的那一套买卖不在仁义在的说辞。
在这里,交易完事后,就像嫖客嫖了妓女,明明是两人都爽了。
嫖客说,我艹,脏了大爷的手。
妓女回,我呸,有种别进老娘的门。
中原人和南蛮子,这是两个物种,两个种族之间的仇恨根源无从考究。但确确实实的中原人恨南蛮子,南蛮子对中原人也不假颜色。从牙齿恨到胸毛再到脚尖尖上,若是放到跑马镇以外的地方,中原人看到南蛮子,那少说不得,也是个血溅五步,横尸当场的下场。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主流经济的不断发展,带动了周边产业链的扶摇而上。青楼,茶馆,客栈,赌坊,这几家在一个裤裆里混活的周边产业,依附着走私,在跑马镇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
张屠夫是跑马镇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以杀猪为业。
操着一口大漠北特有的粗狂口音,被西北风吹的干褶裂纹的皮肤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毛发。
正当晌午,阳光毒辣。
张屠夫光着膀子,鼓舞着双臂,正聚精会神的拾掇着面前的一头整猪。
尖刀长约三尺,刃极宽且薄。张屠夫深吸一口浊气,蹲了个马步,拧了拧眉毛。
啊呀呀。
只见一片刀影飞舞,在炎热嘈杂的空气里仿佛炸裂开了一团坚冰。
快,准,狠。
末了,张屠夫长吁一声,浊气下沉,顺着丹田黄庭,排出气海。
嘭。
"哎呦,我的亲娘,师傅你老可轻点,咋们跑马镇谁人不知,师傅您这一手丹气下沉的功夫冠绝天下,那声音直如秃驴们天天敲的暮鼓晨钟,那叫一个震耳发馈啊。"
"賊娘的,幺三你懂个南蛮子的卵,想当初洒家也曾想着做个浪迹天涯的侠客,纵长歌起杀人,豪饮酒而舞剑,随烈马浪荡江湖,与佳人大漠吹箫。"
"吹箫?师傅听说咋家后边的听雨楼,又新来了京都的可人儿,那皮肤水灵的能泡开石头,那水蛇腰细的…细的…就跟师傅的膀子一样。哎,师傅你知道不,对门那个裁缝,就豁牙,今早晕死在了听雨楼。他老婆正在听雨楼上泼骂呢。
师傅你说你老人家啥时候带我去,小子也跟着京都的美娘皮说道说道吹箫的技法?"
"操你娘的幺三,你一天尽想着这些腌渍事,也不看看你裤裆里的小铃铛中不中用,等啥时你小子能长出洒家一胸的黑毛,洒家就带你去。
还不快去将这猪大肠里的臭粪洗涮干净,晚上洒家还得给听雨楼的大家送过去嘞。"
说完这句话,张屠夫困惑的摸了一把汗水。
又嘀咕道"都是做的皮肉生意,洒家这浆糊脑袋真还想不出,一帮水灵灵的姑娘,袒胸露肉对着一盘猪大肠大朵快颐的场景。
难道这世道变了?杀猪的会扶琴,美人却钟爱猪大肠,搞不懂,搞不懂。"
"师傅,这就是你孤陋寡闻了吧,或许人家听雨楼的美人儿玩惯了细皮嫩肉的牙尖尖,就像吃惯了山珍海味,腻味了,想着换个口味。
也或许这楼子里的姑娘不是喜着一碗猪大肠,而是去送猪大肠的你呢?
师傅,你还真别说,你抖擞胸毛大步流星的样子,真有那么一点快意恩仇的意思。"
说完这句话,幺三提着屁股撒腿就跑,但是还是没有逃过飞来的横祸,那迎面而来的猪尿袋不偏不倚的砸到幺三的脑袋上。
"哎呦,我来个去。"
幺三是张屠夫在一个大雨滂沱的晚上捡的。
张屠夫能清楚的记得,那是在一坨黑黄色的马粪中,幺三蜷缩成一团团,不哭也不闹,瞪着眼睛直勾勾看着裤子滑倒腿弯的张屠夫。
张屠夫那晚是出来小解的。
这可把一身横肉的他下了一哆嗦。
"賊娘的,哪个缺心眼的缺德货干出这违心事,这上有苍天的眼,下有大地的根,惶惶世道的,不怕天打雷劈?"
张屠夫,小心翼翼的剥开覆盖在小孩身上的泥粪,仔细的打量了眼前的弃儿。
用苏州最有名的十段锦绣的肚兜,张屠夫有幸灾听雨楼见过这种料子。
孩子的脖子上挂着一了不大也不小的胭脂玉。在昏暗的夜里尽发出温柔的光。张屠夫细细想想,这个玉也似乎在哪见过。
突然一道惊雷响起。
打断了正在沉思的他,伴随着闪电,张屠夫一眼就看清楚了刻在玉石上的字迹。
阿古。
张屠夫呻吟了一声。
"我干他亲娘,捡到宝了。"
也不知这个宝是说他怀中的孩子,还是孩子脖子上的玉石?亦或者是这孩子说不清道不明的身世?
都说世事无常,张屠夫今年三十好几的人却至今未娶,膝下无子,眼看着左邻右舍的姑娘们像割韭菜一张一茬一茬的嫁出去了,他还打着光棍,他倒是急啊。
可急也没办法,张屠夫从小爹娘死的早,不识字也不会武功,长得也寥寥草草,又是个杀猪的,一言不合就提刀吧粗塔货,谁家的姑娘有愿意嫁呢?
这不,老天有眼。
这世事无常就是你能在一坨马粪中捡到一个白白胖胖的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