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02

青岛这两天风大，灯笼摇曳在空中，青色的木门上面贴着关公像，也许老人的手笔，门口的装饰让宋亚轩有些恍惚，他记得小时候回山东过年门口也是这么挂的。

房门轻叩，不久门便开了。探出头来的不是赵力，而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老太太清瘦，皮肤黝黑，佝着背显得身材更小了，看似一个干枯的树枝。可即便如此，老太太还是很注重生活品质，一头白发分着扎成两条辫子放在肩上，俏皮的很。

宋亚轩长得高大，能和他平视的人也是少数，老太太弓着背抬头问他：“小伙子找谁？”

宋亚轩毕恭毕敬到：“奶奶您好，我找赵力。”

他怕老太太不放心，拿出手机指了指赵力的联系方式，“您看，我是他同事，要要紧事找他。”

“进来吧。”

宋亚轩踏过门槛，把手里的两版鸡蛋跟着老太太放进了厨房。赵力家里很朴实，一样的灶台，依旧是烧火做饭，院子也是石板铺的地，上面没有顶，一下雨水净往家里灌。宋亚轩被老太太安排着坐在院子里视察着这一切，他之前怎么说也是大老板，永生唱片赚了那么多钱怎么也没说把房子装修装修。

老太太从房间里端了一盘冬枣出来。

“小伙子，我家赵力还在外面，你得等会儿了。”

“这是刚买的枣，甜着呢。”

宋亚轩也没跟老太太客气，红彤彤圆润的小枣一个接着一个下了肚。

“妈——我买了条鱼今中午吃红烧鱼咋样？”人还没进来声音先传来出来，宋亚轩把手里的冬枣放下站了起来，是赵力回来了。

男人四十多岁，身材平庸。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手里吊了条鱼迈着大步走进来。赵力看着眼前的年轻男人怔了一下，但在母亲面前这种异样并没有维持多长时间。他开口留下爽朗的笑容给母亲：“妈，有客人来怎么不提前招呼我。”

老太太一手接过鱼，慢吞吞的说：“我没找到你电话，这是你同事。”她和蔼的看向宋亚轩，“你还有这么年轻的同事呢，长得真漂亮。”

“妈，哪有夸男孩漂亮的。”赵力扯着嘴角笑，眼神时不时望向宋亚轩，好像在警示这个“不速之客”。赵力让老太太回房休息，自己则把宋亚轩拉到一边。

“我想我已经说的够清楚了，你今天居然到家里来找我。花这么大的精力，你得路费我可掏不起。”赵力有些生气，说话也是毫不客气。

宋亚轩知道自己做的有失风度，但这是唯一的机会，他不能不来。

“我知道您很生气，我想请您出山没错，可这次我来是为了帮您解决王东海的事情。”

赵力听到王东海额角神经跳动一下，“你怎么知道王东海？”

男人眼中的一丝惊讶瞬间又转为蔑视，冷哼到：“就算你知道我也不需要你，我们赵家的事不需要外人插手！请回吧！”

“这不是赵家的事，这是王家和赵家的事。”

“你在胡说什么？他是我舅舅就算不是一个姓，也是骨肉相亲血脉相连。”

“你把他当舅舅他把你当外甥了吗？”宋亚轩眼睛里冒寒光，他都被这个舅舅坑成什么样儿了心里还放不下这狗屁亲情。难道要把自己拖死吗？

“王东海卖了你的心血，你既往不咎也就算了，可他现在还要毁了你的前途让你坐牢你还要顾着亲情吗？”

忠言逆耳，宋亚轩的话实实在在扎到赵力的心上。

“你现在当制作人刚有点前途，你要是真进去了你忍心老太太一个人呆在家等你吗？”

一股干涩梗在赵力的喉咙里不上不下，“我妈受不了王东海这样。”从嗓子里挤出沙哑的话，“前些天你打电话给我，我是有意向的。可是王东海找了我妈在家里大闹一场。我妈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一下子被气的昏倒。等我回来，她躺在重症监护室里气若游丝，来回的念叨他这个弟弟。”

“可是……”

没等宋亚轩说出口，赵力就打断了他的话。

“我感激你，但是我没办法按你说的做。人活到我这个岁数，为自己活的没几个了。也许是我坐井观天看不到你所说的前途，可是我只能活在井里。”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诚恳的向年轻小伙诵衷肠，这种场面让宋亚轩无法再继续劝阻。

“好，既然您都这么说了我再勉强就过了。不过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是想明白了随时联系我，我最近就在青岛。”

赵力听见这话是由衷的感受到一股暖意，是那种独特的少年的侠义。是无所谓阵营立场只论世事正误的一种天然善良。

“吃个午饭再走吧。”赵力缓和了语气。

宋亚轩认真的拒绝：“不了，如果真想请我，这顿饭我希望在你胜诉后吃。”

两人心领神会的笑了，赵力笑得眼角皱纹聚在一起，：“你这个朋友我认了，那就改天再聚。”

老太太年纪大了，瞌睡也多。等再出来的时候赵力已经做了一大桌子菜等着她吃饭。

“那小子呢？”老太太在桌前没见着漂亮小伙的身影，询问赵力。

“他有事儿，急事儿，先走了。”

赵力给老太太碗里夹了不少菜，绿的黄的红的，还专门把鱼刺一个一个挑出来把肉捡出来给老太太喂。

“行了行了，我一老太婆哪吃的了这么多？”老太太嘴上说的嫌弃脸上却幸福的不得了。

“我命好啊，儿子孝顺。”

赵力手里挑着刺儿，调侃。

“那也比不上漂亮伙子，谁来了也不见你这么上心，睡一觉了还没忘人家漂亮。”

赵力这话一出，老太太就问到了一股醋味儿。

人在在青岛坐心在山西。

“再漂亮也没我儿子漂亮，我还记得你刚生出来的时候又白长得又好看，亲戚见了你没一个不夸的。”老太太眉飞色舞，提起儿子刚出生的时候幸福洋溢，满面春光的，刚才那枯枝秆子好像都要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