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亚轩被送回了别墅,整个人心不在焉的。偌大的房间空无人烟, 他叫了几声马哥才发觉这老哥肯定是找男朋友去了,怎么人家就能幸幸福福的抱着男友睡觉,他却拿这个对象一点办法也没有。宋亚轩将衣服胡乱扔到一边,一头栽进床上。谁让你看上的是高中生呢?老牛吃嫩草,现世报啊!
宋亚轩一直是个敢想敢做的人,只要是自己认定的事或者是人谁都劝不下来。他时常说“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要想好了就不能中途言弃。可会想起刘耀文那双强撑疲惫笑盈盈的眼睛时,他心里就打了退弹鼓。
他只是个孩子,他这样想。
他只是一个连海都没见过的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他的大好年华还在后面,以他的长相和能力看见世界,走到顶端也只是时间问题。
他自己的事情都是一团糟,还是克制克制,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吧。
宋亚轩觉得这个主意很好,给大家多一点时间,等到一切顺当的时候再考虑情爱,即使被拒绝,也不至于损失惨重。
出差的疲惫叠加在他身上,就这样昏睡在床上。
一天又一天过去,宋亚轩忙于音乐创作,经常忘记吃饭。原本消瘦的他变得更瘦了些,马嘉祺回来看了都被吓了一跳,赶紧在家住了两天专门哄他吃饭。
这几天马嘉祺换着花样做饭,只是今日工作上有些安排只好让宋亚轩一个人呆家里。临走时反复叮咛,一定要按时吃饭,宋亚轩也只是一随口应付两声就埋头苦干。
宋亚轩整夜呆在密不透风的房间里对着电脑跌宕起伏的线条情绪也跌跌宕宕,突然胃里一阵刺痛,像是针扎一样疼的他满头冒虚汗。
一时间天旋地转,宋亚轩连带着耳机一同重重的摔在地上。他被地板冰的有一丝清醒,可胃里剧烈的绞痛让他又晕了过去。
迷迷糊糊之间,他仿佛闻到了消毒水的气味儿,宋亚轩睁开眼睛,正好对上刘耀文的担心的脸。
“你怎么?”剧烈的痛苦让宋亚轩没力气讲话,他的声音很轻,充满了困惑。
这是上学的时间,刘耀文怎么会出现在他面前。
刘耀文知道他想问什么,为了让病号放宽心好好休息,刘耀文简短的做了解释。
“你出差的时候马哥留了我的电话,他打你电话你没接,怕你出事让我请假去你家看看。”
宋亚轩本想吐槽马嘉祺怎么还背着他留刘耀文的电话,对自己真是一点信任也没有。可低头一看自己白花花的医用棉被,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刘耀文坐在床边给他掖了掖被子:“医生说你急性肠胃炎,以后千万要按时吃饭,明白吗?”
刘耀文满脸认真,甚至可以说是严肃庄重。
这是宋亚轩从未见到过的表情,他有一瞬像是被这种庄重的语气唬住了,本能的点了点头。等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居然被一个小屁孩教训,面子上多少有些挂不住。
宋亚轩虽说自己没有系统地念过高中,但听其他朋友说高中请假难如登天。甚至有些时候除了白事,一律不批。他有些好奇刘耀文是怎么出来的?刚好换个话题让他好好展示一下成年人的“威风”。
“那个,我听说你们请假很难……”宋亚轩蹩脚的笑,是那种过年见亲戚家孩子没话题非要问人家成绩的那种尴尬,和不怀好意。
刘耀文没反驳,也没回应,就那么坐着看着他到底要说什么。
宋亚轩的笑容僵在脸上,妈的看着我干啥,我脸上有假条啊?
两人就这么干瞪眼,刘耀文终于开口:“很难。”
“……”
老子知道难才问你怎么出来的,好家伙憋了半天就憋出来个很难,还是我说的词。宋亚轩撇了撇嘴,正想闭眼睡觉,旁边这家伙又说话了。
“没请假。”
刘耀文说的云淡风轻,可床上的宋亚轩突然来劲,没请假那就是逃课,江澜中学戒备那么严,逃课不就相当于逃狱嘛?在宋亚轩印象里刘耀文不是那种半夜回家洗完澡还要做两道题才肯睡觉的三好学生,逃课这种事情放在三好学生身上想想就觉得刺激。
宋亚轩刚才快要阖住的眼顿时亮晶晶的,满脸的八卦。
刘耀文对上他亮晶晶的眸子,视线转下,男人毫无血色的嘴唇上挂着些许干皮,看来不仅仅是不按时吃饭,这是连水都不怎么喝。他眼里的光更加黯淡,满脸心疼。
刘耀文起身从保温壶中倒出热水,递给他之前仔细地吹了吹。
“小心烫。”
宋亚轩被这个举动击中,前两天才说服自己要回归正常,现在却拿着手里地杯子暗自春心萌动。真是作孽!
等到马嘉祺处理完事情来医院时已是傍晚,宋亚轩挂着点滴已经睡着。打了一下午的点滴,宋亚轩修长白皙的手变得肿胀,冰凉。刘耀文坐在床边双手捂着那冰凉处,仔细地端详病床上熟睡地病美人。肤若凝脂,明目皓齿。从第一次见他,这张脸就在他心里留下不可磨灭地印象。
刘耀文察觉肩膀有力量拍动,转头见马嘉祺用蚊子声响对他讲话。
“辛苦了,这有我你先回去休息吧。”
“这是我应该做的。”刘耀文起身挎着书包,照顾老板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更何况他是宋亚轩。
现在去学校刚好能赶上晚自习,可是下午整的一出逃学大戏,他不用想就知道老师父母都已经在家里等着了。刘耀文一直以来都是不用人操心的孩子,在老师眼里成绩优异且很有主见,每次考试成绩出来班主任总要把刘耀文拉出来炫耀。可今天这事儿也太有主见了点,还没下课呢人就翻窗户跑了。
刘耀文是个严谨的人,自从跟了宋亚轩干助理,就把这一优良作风贯彻落实在每一点上,他坚信“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把生活学习工作平衡的完美无缺。老师家长不知道刘耀文有手机的事情,在外面找了半天愣是连个长得像的都没找到。张萍得知自己儿子在学校里丢了,哭的天昏地暗,刘耀文爸爸坚信他儿子不是不守规矩的人,一筹莫展之际一群人只好坐在家里守株待兔。
刘耀文在门口整理了一下衣服,深吸一口气推门而进。他觉得自己的身上很灼热,仿佛要被大家的目光烫伤。张萍一看自己儿子回来了,冲上去把刘耀文翻了个遍,前前后后检查他儿子是不是全乎儿的回来。看着他没事儿,激动地抱住刘耀文不断地抽泣。
刘刚看着自己媳妇儿哭的梨花带雨,也不满地说教:“你这孩子,有事你就说事儿,你请假老师都是通情达理的,再怎么招也不能不说一声就跑没影儿啊,瞧你把你妈吓得。”
“爸妈对不起,老师对不起。我错了。”刘耀文安抚着趴在身上的老妈,向各位老师道歉。
语气诚恳,态度端正。老师们也没什么挑刺儿的理由,接受了道歉。但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高三本来就是压力最大的时期,学生们就像倒了酒精的柴火,就差一把火就要烧起来。而刘耀文今天的行为无疑是给全体高三学生一个火种,原本寂静的校园瞬间变得狂躁,沸腾。
“耀文啊,于情我们是原谅了你,但是于理你得接受惩罚。”徐主任严肃地指着刘耀文,不容质疑。
张萍放开刘耀文,附和着这个中年教师。
“对,咱该怎么就怎么,也得好好罚他!老师们也辛苦了这么晚让你们不能休息。”
徐主任摆摆手,笑道:“没那么严重,耀文妈妈。顶多就是个检讨,您放心吧。”
旁边较为年轻的女老师也说:“耀文妈妈客气了,学生出了事情我们也着急。当老师的只要知道学生没事儿那就是休息了。’
刘刚趁着张萍和两位老师聊天,将刘耀文拉到房间问:“儿子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压力太大了,要不要爸给你请两天假?”
“是有点。”刘耀文真假两掺,顺坡骑驴。“不过不用给我请假,我今天已经调整好了。”
刘刚看着儿子满脸的心疼,握着刘耀文的手:“儿子,还是那句话,累了找爸爸。爸爸给你撑着!”
刘耀文面对老父亲的叮咛,心里身体里都被家里的温暖填满。刘耀文没有说谎,从宋亚轩出差开始,他就把所有的时间都投入在学习上,他把所有科目要背诵的知识点都整理在一张张小卡片上,刚一睁眼就开始背诵,在校门口等开门的时候继续背诵,吃饭,上厕所,各种琐碎的时间都被学习填满。他甚至把时间精确到了秒,一整天窝在教室,出门看见的只有黑夜。
高强度的学习被马嘉祺的短信打断,在这之前他有着无数次瞬间的冲动想要冲出这个牢笼,可惜都无疾而终。
正是这个短信,实现了他的冲动。
直到看见宋亚轩躺在床上病怏怏的脸,他才发觉引导他冲出牢笼的不是来自于校园的禁锢引发的反叛心理,而是他对某个人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