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耀文眸子一沉,杯里的水又被一饮而尽。
屋里就他们两个人,不过热闹的很。前十几首歌全是宋亚轩点的,他是歌手,唱功聊得。之前参加过音乐节目和各种选秀,对场面的把控和气氛的调动都不在话下。
刘耀文坐在沙发上,话筒一直拿在手里,可是毫无用武之地。宋亚轩摆弄麦克风,眉头微皱闭上眼睛,磁性的男低音温柔的攀上刘耀文的耳朵,昏暗的环境下一束光从宋亚轩头顶洒下,那浓密的睫毛折下阴影,在脸上微微颤动。
“徐徐回望,曾属于彼此的晚上。
红红仍是你,赠我的心中艳阳。”
刘耀文就坐在那里任凭那声音攀上耳廓,然后一步步挤入大脑。
歌声充满整个房间,刘耀文直勾勾的望着台上的“歌手”,他觉得世界上所有的水都汇入这个地方,脚底轻飘飘的整个人浮在空中。像是坠入海洋,那一瞬,世界安静了。空洞悠扬的歌声化作小鱼围成圈绕着刘耀文穿过去。
怦 怦 怦 ……
“原来全是你,令我的思忆漫长。”
眼眶忽然流出液体,不多不少,刚好框在眼睛里。
“何年何月,才又可今宵一样。”
刘耀文抬头将泪忍回去,毫不犹豫的站起身来向酒架子走去。
“可以吗?”
他随便拿了一瓶红酒,问宋亚轩。
宋亚轩看他手里的东西,他发现自己好像并不了解这个人。
你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好学生逃学?
刚才连饮料都不喝的小屁孩忽然拿起酒?
一向礼貌到进睡觉房间都要敲门的人居然将一瓶不知道价格的红酒打开后才问自己“可以吗?”
“我说不可以你会放回去吗?”宋亚轩笑着说,他觉得自己似乎要重新认识一下面前的人。
房间还剩下小声的原唱:
“都洗不清今晚我所想,
因不知哪天再共你唱。”
刘耀文的脸上看不清神色,拿起酒瓶对嘴喝了一口。
喝的太猛,部分红酒从嘴角流出,顺着脖子滑过喉结。
“我知道你带我来是想让我放松,能来这儿也不差一瓶酒钱。”
理是这么个理没错,可是眼前刘耀文这个行为实在是过于反常,宋亚轩从没见他这样过。一瞬间像是变了个人。
他是疯了吗?
宋亚轩从台阶上下来,走到刘耀文身边将他手里的酒瓶放在桌上。然后又走到酒架拿了两瓶新酒。
他用肩膀撞了一下刘耀文,示意他过来,然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嘣——
塞子被拔出来发出清脆声响,宋亚轩握着酒瓶将酒倒进杯子里。
“红酒还是放在杯子里喝吧。”宋亚轩认真的倒酒,还是笑盈盈的,他觉得刘耀文一定是压力太大导致人设崩盘。
刘耀文和宋亚轩隔着一个桌子,却迟迟不肯过来。
宋亚轩有些心虚,他突然觉得是不是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些让刘耀文尴尬。
嗐,本来就是让人家放松的,自己又不差钱,刚才瞎说什么啊。现在搞得他不高兴,那今天的一切不就都没意义了。
宋亚轩有些后悔,拿起装了一半红酒的杯子,半开玩笑的说:“放杯子里优雅点。”
这就是个普通的饭店餐桌上被塑料膜包裹的那种杯子,甚至连把手都没有。宋亚轩自己看着杯中被摇晃的红酒,不知道优雅到哪里?他居然为刘耀文编出这种瞎话,想想就觉得可笑。
刘耀文的脸有些红,拿起宋亚轩刚开的红酒就是一口闷。酒精的刺激伴随着音乐怂恿,那双猩红湿润的眼睛锁定沙发上晃动酒杯的男人,扑了上去。
宋亚轩被男人压倒,手里的酒杯咣当一下摔在地上。酒水四溅,满屋子都是甜腻的香味儿。一股酒气萦绕在宋亚轩身边,他瞬间瞪大了眼睛,想将身上压着的自己的男人推走。
刘耀文疯了一般按住他,让身下的人难以动弹后对准嘴唇亲了上去。
两片唇挨上的一瞬,宋亚轩听不见任何声音,他的大脑像炸烟花一样炸开,一切变得空白。刚才想要推开刘耀文的手也变得软绵绵,整个人被钳制在沙发里动弹不得,只能仰着头接受对方在自己的身体里为所欲为。
这种感觉很舒服,可是很致命。
明明说好的藏在心里,说好的要忍住,可是现在自己又在做什么?
血气方刚的孩子不懂事难道自己也不懂事吗?
宋亚轩沉醉时闭上的双眼又睁开,少年发烫的脸颊紧贴自己,仿佛感受到对方的注视,原本青涩的吻变得急切。少年乌黑的瞳孔闪烁着星光,一眨一眨让他有些恍惚。宋亚轩任凭对方侵略自己,少年充满情欲的眼睛引诱他,让他想起一个“藏在心里的梦。”
难道那天,
不是梦?
他现在宁愿刘耀文是因为压力太大把他当成泄欲对象才强吻他,也不敢相信那个梦是真实存在的。对于自己在梦里对高中生做那种事已经很谴责自己了,如果刘耀文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他真的切切实实的爽了还装作不知道,那他会疯的。
房间里切了歌,刘耀文从近似野蛮的状态下渐渐的恢复了理智,嘴唇有些不舍的离开那个湿润软绵绵的地方。
两人的嘴唇因吮吸变得红肿,毫无关系莫名其妙突如其来的一个吻在激情过后让两人都有些不自在。
宋亚轩推开身上的人,他觉得自己毕竟年长几岁,就算是场闹剧吧,他也应该主动一点别让小孩尴尬。
“那个,今天是我不对,夺走你的初吻。”宋亚轩极力克制自己快要跳出来的心脏,假装情场高手故作镇定,“我知道你压力大,血气方刚的刚才这样儿也正常。不过你的初吻给我也不算亏。”
他偷瞄刘耀文,对方眼神失焦面颊潮红,喘着粗气带着情欲的眼神盯着自己。怕被拆穿自己是纸老虎的事实,他又转头避免于刘耀文对视。
宋亚轩嗓子有些干,对方的目光过于炙热,他的背后生出一层薄薄的汗。
“没事儿,男人嘛,都能理解。”
“不是初吻。”对方开口。
不是初吻,那不是更好?这样的话自己的负罪感还能少很多。
宋亚轩打哈哈,搂住刘耀文:“哈哈,不是初吻那就更不用放在心上了对吧。”
刘耀文一双湿漉漉的小狗眼盯着他看,耳朵,脸蛋红的发烫。
“今天是第二次接吻。”
“……”
“第一次,是在你房间。”
气氛陡然凝固,头顶的灯球匀速旋转,五彩斑斓的光线映照在两人脸上。彼此的呼吸声在这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时间也在这一刻停滞。沉默如厚重的帷幕,将他们紧紧包裹。
那变幻的光线,时而明亮,让对方脸上的细微神情都无所遁形;时而黯淡,又将一切隐匿于朦胧之中。每一次光线的转换,都像是命运在无声地摆弄着这场微妙的局面。
两人的目光偶尔交汇,却又迅速错开,仿佛那短暂的对视是触碰不得的禁忌。各自的心中,都似有千言万语,却又被这无形的沉默紧紧锁住,难以吐露分毫。
原来那天不是梦。
宋亚轩无法想象这么长时间刘耀文是怎么忍到现在的?这要是放到网上绝对是个重大社会新闻啊,《纯情弟弟惨遭黑心老板毒手》。宋亚轩额角一跳,快要呼吸不过来。他代入刘耀文在心里一遍一遍捋着事情的经过。
一个涉世未深的高三学生累死累活给老板打工结果被猥亵了?醒来想问个清楚老板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只能自己忍了。
所以刘耀文是被我吻了之后还要假装无事发生与我共事,所以那天早上的欲言又止是想试探我的态度。所以,刚才,刚才是他忍无可忍的回应?
不该,不该啊!明明是自己对人家图谋不轨极力忍耐,可是现在怎么还是让刘耀文承担这么多压力。
他尴尬的像是一根烈日下的冰糕,马上要被这样的真相灼烧然后融化。听到那句话他的血液一下子冲到头顶,耳边都是自己的心跳,明明想回应些什么,却怎么都开不了口。
“我不要你给我什么。”眼前的少年眼角泛红,有些委屈,喉咙里发出细碎的哽咽。他趁着酒劲儿强迫宋亚轩看着自己的眼睛:“从第一天见你,我不知道怎么的就紧张。到最后知道你的名字开始搜你的过去,我看见那些伤害你的言论非常生气。”
少年捧着男人的脸,黑漆漆的眼睛柔情似水。
“我以为那是很正常的关于朋友之间的情感,可是直到惹你生气,我整晚睡不着的时候,我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再到后来,我成了你的助手,我每天期待你的短信。我想帮你些什么可是你给我看有关音乐的东西,我却什么也看不懂,我好挫败。”泪珠迎着光线顺着刘耀文的脸蛋滑落,滴在宋亚轩衣服上,也滴到了宋亚轩的心上。
“我觉得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不该,我不该逾矩。可是你出差的时候还想着我给我拍了大海,海鸥。我那天特别特别开心。”
“我本以为我可以忍住,忍住不靠近你。可是你生病了,我看着你闭上眼睛躺在病床上,我发觉我做不到,我心针扎一般疼。”
宋亚轩用手抹去少年眼角的泪,他又何尝不在忍。
他知道刘耀文的路还长着,他不该为了一己私欲就将一个大好年华的少年绑在自己身边,他不愿意让刘耀文这么小的时候就承担如此大的压力,他想让刘耀文去飞,去飞往世界各地自己想去的地方。
“那天你吻我,我没反抗。我知道你不可能一直呆在重庆,我也知道你让我当你的助理只是发发善心罢了。可是当你吻我的那一瞬间,我动摇了。”
“哪怕一瞬间沉沦,一瞬间。”
就够了。
哪怕你是玩玩,哪怕你吻我的时候并不清醒,哪怕是个误会。
我只要一瞬间,
刘耀文没有喝酒的经验,几口下肚已经醉了七七八八。他用尽了仅有的清醒去疯狂,去爱,去追寻一个不会有结果的感情。
他醉倒在宋亚轩的怀里,最后一滴泪滑过鼻梁,整个人安静的躺在温暖的港湾轻轻的睡了。
少年的感情像是疾风,经过草原的时候他会让每一株小草感受到他的存在,经过湖泊时,他要让每一片湖水泛起涟漪。他知道宋亚轩就像是候鸟,南来北往,重庆只是他最困难时候的避难所。他的家,他的事业和前途都不在这儿,这儿只是鸟儿的一个落脚点,休息够了它将继续飞往远方,飞去自己原本的地方。可他愿意成为那个补给站,他依旧会面对自己的情感,日复一日在夜里偷看对方的脸,不断地告诉自己要勇敢。
宋亚轩将他抱到床上。
“早知道就先带你回去换个衣服再出门。”
男人眉眼尽显温柔,像看小孩儿一样看着刘耀文。
“穿个校服,穿的我怎么好意思对你下手。”
如同剥洋葱般,一层一层地褪去刘耀文的衣物。喝醉的少年软趴趴的,睡在床上像是铅球陷进了沼泽地,怎么折腾都醒不过来。
随着衣物的渐次滑落,仿佛也在剥离着彼此间的距离。柔和的光线洒在他的肌肤上,勾勒出细腻而流畅的线条,每一寸都像是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宋亚轩不禁感叹:“靠,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小子身材这么好?”
宋亚轩脱掉鞋轻声关掉了音乐,简单洗漱一下就换了酒店睡衣毫不犹豫地钻进了刘耀文的被窝。
修长的手指穿过刘耀文的发丝,眼波流转于少年高挺的鼻梁和激吻后红肿的唇上。他靠近那红肿处,双唇轻轻含住唇瓣。离得很近,近到两人呼吸缠绕,难舍难分。近到耳边都是轰鸣的心跳声,近到两颗心隔着衣服,肚皮都能相互感应。
终于,你明白我的心。
终于,我接受你的爱。
唯一的暖灯熄灭,最后的声音震耳欲聋。
“我会给你结果,我们一定有结果。”